在此之前,所有的艰辛苦难,似乎都可以因为眼下的壮阔恢弘一笔勾销。
接天的黄沙无穷无尽,被落日的余晖映成深浅不一的黄,孤寂地、寥落地,却又执拗地随着沙脊蜿蜒到四面八方。
这一刻,无论是谁,都变得无比渺小,前一刻的争执与愤懑也都变得不足挂齿。
陈光勉勾着喻一栩的肩膀,拍他肩上的袋子:“领队对你倒是挺偏心,兄弟你真有本事,我以为你都要放弃了。”
喻一栩看向独自远眺的季伏双,眼底溢出浓浓的眷恋:“双双没有放弃我。”
陈光勉拍他的胸脯:“我瞧着你确实不错,以后追领队,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吭声。”
“眼下还真有,”
喻一栩不假客气,“今晚——”
然而,他话未说完,陈光勉就咳嗽起来。
“不是我不借你睡袋,我实在体弱,借无可借啊。”
喻一栩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并不勉强。
他走向季伏双,与她并肩:“我以前觉得,你这样的女生,应该呆在温室,做一个朝九晚五,不经风浪的小白花。”
季伏双没吭声,他又自顾自地说:“现在才现,你的生命力,更适合野蛮生长。”
季伏双:“你认识以前的我?”
“我……”
喻一栩唇角闪过一丝笑,却又迅被他抿平,“不认识,只是感觉。”
季伏双:“你说的不错,我以前的理想确实是做学术,后来才现,我好像没有办法忍受长久的困在钢筋混凝土浇筑的牢笼里。”
喻一栩:“是什么改变了你?”
风掀起的黄沙模糊了视线,她视野之中的那些沙尘自地凝结成画。
多年之前,顾承川领着她,从蜿蜒的沙脊一路行至这里。
他告诉她顶峰有瑰丽壮阔的景色,她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动。
她的第一次沙漠之旅止步于这座沙丘脚下,那晚她看到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星辰。
那夜她后悔,也许白天该咬牙坚持到顶峰。
她偏头问喻一栩:“你喜欢星辰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今晚带你看最美的星辰。”
攀登沙丘不易,下去却不难,他们驻扎在背风的沙窝里。
别人忙碌搭帐篷,喻一栩成了唯一的闲人。
陈光勉良心现,翻出一件备用冲锋衣丢给他:“你晚上要是实在没地方呆,可以到我们帐篷挤挤。
不过先说好,睡袋不借。”
他的声音很大,说话时,瞅向不远处的宋赟和陈涌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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