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尽量让自己起来平和一些,道“进来吧。”
那太监恭敬的点头,领着后面扛着药箱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御医便进去了,中途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
一行人直奔厢房过去,御医在里面诊断,不出片刻,便脸色不好的出来。
顾惜朝皱着眉“怎么样”
御医摇头“太迟了,病入膏盲,况且她也不愿意在继续活下去了。”
顾惜朝没理他,直接冲了进去,床上的七娘十分虚弱,脸色苍白,目光温柔地着冲进来的顾惜朝,手无力的伸到了半空。
顾惜朝连忙接住了半空中的手,急声道“娘亲”
七娘摇摇头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了外面等待并没有离开的御医与太监,柔美的脸上绽放出微笑,她知道让御医过来的人是谁,或许她临死前赚了一个大便宜。
“阿朝,不要怪任何人。”
七娘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面色难得出现急切的少年,眼底有不舍与留念,更多的却是一片坦然,她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生死由天命,只是我们不能在给那位大人添麻烦了。”
她知道未成婚就有一个在青楼的外室,说出去对于世家子弟的名声打击有多大,她将阿朝托付给那位大人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一个死掉的外室对所有人都好。
她拼命抓住了顾惜朝地手,一字一顿地说道“阿朝,记得报恩。”
“顾家没有是非不分之人”
顾惜朝像是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他喉咙动了动,终于在母亲瞪大的双眼中沉默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是。”
七娘闻言,松开了自己抓住顾惜朝臂膀的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屋内,一声饱含痛苦与忍耐的沙哑声音陡然响起,听得人心里忍不住发酸,一声接着一声,缓缓的降低。
屋外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走了
三天。
简简单单的三天对于顾惜朝来说却是如同地狱一般,一直陪伴着他最重要的人走了,甚至连最简单的丧礼都没有办,临走之前,她是微笑着的,甚至还低声与顾惜朝说过,她知道那位大人将她收为外室想让她清清白白的走,她说她心里有愧,却很感谢那位大人的善意。
她说她这一辈子活得腌臜不堪,丧礼太热闹了,她害怕,她想简简单单的走。
顾惜朝低头收拾着租的小院,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丢了魂一般,心里想着是母亲临死前的话,他没有想到那个人将母亲收为外室的理由竟然如此善意。
木钗,木环,以前七娘做花魁的那些有钱的首饰都当掉换成银子了,只剩下这些可以称得上简陋的首饰,不过对于顾惜朝来说,也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在了包裹中,背上,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门外,一顶月青色的轿子停在那里,周围林立的守卫军,挺拔的身姿手里握着,目不斜视地守在两旁。
见顾惜朝出来,一个老太监迎了上来,道“小公子,东西让奴婢来拿吧,大人在轿子里等着呢。”
顾惜朝了他,没说话。
他抬脚走向了那顶众星捧月的轿子,老太监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得跟着,他在轿子外面停住了,心里百转千回,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自己与轿子里的男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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