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一如既往地冷寂,不见人影。
檐下悬着的四方青铜灯,点亮的寥寥。
黑压压的一片殿阁静静地伏在夜幕下,偶或闪烁的灯火像是猛兽的眼睛在眨动。
它们成群结队,蛰伏等待猎物上门。
宫尚角今天格外地有耐心。
宫远徵沐浴的时候,他就坐在银雀栖花枝屏风的另一边含笑擦刀,四四方方一小块麂皮在刀身上一遍遍抹过,口中不时应一声,表示他有在听宫远徵对那天所谓新娘试炼的新一波吐槽。
宫远徵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桌案对面陪着安静喝汤,萝卜汤清甜爽口,半点油星子都不见,唯有淡淡的甜萦绕舌尖,暖意熨帖地抚慰着脾胃。
饭后,宫尚角难得地换了身和宫远徵一样的净黑窄袖束腰劲装,只衣襟上用金银双色线绣出了交错的狗牙纹。
“陪哥哥出去走走。”
他递给宫远徵一把长刀,自己把另一把挂到腰间,还用空着的右手拍拍宫远徵的臂膀,感慨:“之前没注意,原来远徵弟弟长得比哥哥都高了。”
饭后散步为什么要拿刀不重要,重要的是宫远徵清楚地感觉到了哥哥对他的重视与亲近。
他开心得走路都有点飘,连话都不说了,只顾亦步亦趋地跟着宫尚角,眉眼弯弯一直笑,一直笑。
半个时辰后,他们停步在角宫演武场中央。
很意外,角宫不管哪处地方,如演武场现在这样把所有灯笼都点亮,照得场中如白昼的时候,不是少,而是没有。
宫远徵心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与他相对而立的宫尚角便看似随意地举了举手中的长刀:“我上次回来本想找个时间好好跟远徵弟弟过过招,看看我教你的刀法你练得如何了,可有因为沉迷医毒荒废了,偏来去匆匆不得闲。
今日正好。
远徵弟弟虽没了内力,但这次因祸得福,隐患全消,脉息强劲,可见身体比往日有内力时都好。
我自封内力,只同你试招式。
来,拔刀,你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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