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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第3页）

　萧绥伏在他床边安静地睡着，她鬓边有一抹晶莹，在阳光下有些刺眼，萧昀眯起眼睛仔细，才发现那竟是一根白发。

　她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生了华发。

　他不欲让她见，艰难地抬起手，用颤抖的手指，扯下那根白发，一圈圈缠在指尖，连同他的心一起被一匝匝箍住，密不透风。

　有冰凉的手指握住他的手，他抬眼，望着她，微微笑。

　女孩眼底青黑一片，双眼通红，憔悴又狼狈，此刻见他朝她笑，鼻尖酸涩，泪意上涌，只是面上仍神色如常，低声问他:“想不想喝东西”

　她的语气太过自然，就如同他并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是一场长睡初醒。

　萧昀静默半晌，笑道:“想喝雪碧。”

　她搬回来一整箱雪碧。

　从其中拿出一瓶倒进杯子里递给他，她的目光凝在他手上，弯腰的姿势僵住不动了。

　原本白皙修长的手背青紫一片，全是针孔。

　有湿润的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萧昀想伸手触碰，奈何全身动弹不得。

　“别哭。”

　萧绥摸了摸自己的脸孔，一片湿冷。

　原来是哭了。

　他倒下时她没哭，医生告诉她做好心里准备时她没哭，到他布满针孔的手，她哭了。

　他用勉强用手指搔了搔她的手心，安抚道:“没事了。”

　萧绥低声抱怨道“那种时候还算计我，把我和萧家捆在一起。”

　萧昀定定地望着她“你是这么想的”

　萧绥反问“难道你当时不是这样想的”

　萧昀又沉默了，他低声答道“我是。”

　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喙:“但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心甘情愿。”

　替她挡下一切可以伤到她的刀枪风雨，他都，心甘情愿。

　无数次到那些电影中那些一个人甘愿为另一个人去死嗤之以鼻。

　他向来以为，自己因深知生死，所以比其他人都要惜命。

　没想到，到头来，因为那人是她，生死一线，也甘之如饴。

　萧绥一时怔怔无言。

　她偏过脸不他，低声威胁道:“你要敢死，我让萧家给你陪葬。”

　萧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会，我舍不得你。”

　她闻言亦笑，声音柔且韧:“碧落黄泉，与君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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