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正西去只四五里远近,有座三十里店,店上有卖饭的人家,方便好宿。
我这里有些缘由尾实不便,更不好留远来的僧入宿。”
三藏合掌道:“院主,古人有云,庵观寺院,都是我方上人的馆驿,见山门就有三升米分。
你这楼阁庙宇如此大,怎么却留不得我,难道其中还有情由?”
僧官却依旧嘴硬,只道:“你这天朝来的高僧怎如此固执!”
三藏道:“何为固执?”
僧官道:“古人云:老虎进了城,家家都闭门。
虽然不咬人,日前坏了名。”
三藏道:“怎么日前坏了名?”
他胡扯道:“向年有几众行脚僧,来于山门口坐下,是我见他寒薄,一个个衣破鞋无,光头赤脚。
我叹他那般褴褛,即忙请入方丈,延之上坐。
款待了斋饭,又将故衣各借一件与他,就留他住了几日。
怎知他贪图自在衣食,更不思量起身,直厚着脸皮便住了七八个年头。
住便也罢,他们却又干出许多不公的事来。”
三藏问道:“有甚么不公的事?”
僧官接着扯道:“你听我说,他们:
闲时沿墙抛瓦,闷来壁上扳钉。
冷天向火折窗棂,夏日拖门拦径。
幡布扯为脚带,牙香偷换蔓菁。
常将琉璃把油倾,夺碗夺锅赌胜。”
三藏听言心中暗道:可怜啊!
他们佛教竟还有这般惫懒人物。
我佛家弟子才不是那等样没脊骨的样子!
但话已至此,三藏也没有什么脸面继续留下。
只见他急走出去,在门口见了三个徒弟。
行者见师父面上含怒,于是上前问道:“师父,可是寺里和尚打你了?”
唐僧摇头道:“不曾打。”
八戒说:“一定打来了,不是,怎么你的声音也变了?”
那行者道:“那些家伙骂你了?”
唐僧摇头道:“也不曾骂。”
行者疑惑,问道:“既不曾打,又不曾骂,师父为何还有这般苦恼?
难不成是思念唐朝家乡了?”
唐僧道:“徒弟,他这里不方便留宿,咱们还是走吧!”
行者笑道:“这里想是道士的道观,不敬和尚?”
唐僧怒道:“观里道士也是同修,为何非得不敬和尚?”
行者道:“师父心软慈悲,是真和尚。
可世间纷繁,却不会都与我们一般。
常言道,既在佛会下,都是有缘人。
师父且坐,等俺老孙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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