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投河自尽,没想到河水太浅;本想投缳而死,没想到绳索拽断。
最后爬上一段山梁,正想找个悬崖峭壁,纵身一跳结束自己的生命,却天光大亮,遇上一伙逃难的人们从此路过,把他裹挟在人伙之中,她不想逃生,可那些难民们,不管她说啥,只是呐喊着:“快逃吧!
千万别落到那些当兵的手里啊!
听听,后边的枪声有多密,奉军马上就赶过来了!”
一听说奉军要追过来,那拉氏害怕再落入魔掌,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自寻短见,局促之中,李福富正好推着独轮车过来,见她浑身浸湿、举止艰难,真是沦落人遇沦落人,流泪眼对流泪眼,顿生恻隐之心。
就说:“姑娘,俺见你也是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俺就捎你一程吧!”
“你走吧,俺真的不想活着了!”
“看你这话说的,见死不救,俺还算个人吗?”
不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李福富急了,不管她愿不愿意,硬生生把她抱上独轮车,一路小跑着追赶那些逃难的人群去了。
一路上姑娘渴了,李福富给她找水喝,姑娘饿了,李福富给她讨饭吃,一个窝头掰两半,一碗米汤匀着喝,姑娘被这憨厚的小伙子感动了,她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心里琢磨:“这大概是命里注定的吧?几回寻死都没死成,却遇上这么个知疼知热的人,俺就跟着他吧!”
他们跋山涉水,一路奔波,闯过恶虬山,进入昂首山,来到这个不大的四山环抱的平原小镇——昂首村,住进了滹沱河岸边的一座破败的河神庙内。
一堆篝火,映红了小庙的四壁,也映红了那拉氏的脸,她望着满脸污渍的李福富,含情脉脉地说:“李福富,从今往后,别再哥呀妹呀的称呼了!
你要不嫌弃俺这个遭过难的女人,俺就做你的女人吧!”
李福富早有此意,只是不敢造次,姑娘既然开了口,当然巴不得哩。
他们在河神庙内,撮土为香,拜了天地、拜了河神,小小供桌,算作喜床,海誓山盟,结成连理。
破庙不是久居之地,他们在村东头一个大杂院内,找到一间紧挨茅厕的小东房,虽然破旧,味儿又重,总比住在破庙里强。
至少有几件能用的家具。
就这样他们算是安顿下来,融入昂首村中了。
不久,李反兵出生了,从呱呱坠地,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一家人总不能全靠乞讨为生,李福富试着混在人堆里,站在人市上揽短工挣钱过日子。
由于他又笨又慢,别人半天的活儿,他得一天才能做完,不是工钱被减半,就是半路被辞退。
断断续续,农忙打工,农闲讨饭,吃糠咽菜,维持着半饥半饱的苦日子。
接着,那拉氏又生了一个儿子,又生了一个女儿。
从此,在昂首镇街头巷尾,增加了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背上背着一个孩子,手里拉着一个孩子行乞的绿脸婆娘。
刚懂事的李反兵,为了活命,从小就学会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生本事。
他们家成了尚步正一家的同行——讨饭专业户。
人常说“同行是仇人”
,为了争得一匙半碗,一块窝头,小反兵经常被尚步正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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