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待玫瑰色都消失,天色沉入一种寂静的靛蓝。
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洋。
微微颠簸中,周弥渐感困顿,不由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眼,谈宴西还在睡。
但他仿佛中途醒过,那毛毯原本只盖了一半,现在全都盖上了。
周弥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座位,揿亮阅读灯,从包里拿出看到一半的vdros的小说。
看了一个多小时,又睡过去。
再醒来,似乎是深夜了,舱室里灯基本已经熄灭,少数两个座位顶上投下暖白的灯光。
她思绪尚未完全清醒,微微的轰鸣声中,感觉到这场景出奇的熟悉。
等意识到为什么有此感受,不由地转过头去。
谈宴西正看着他。
机舱内足够暖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身体几分懒散地歪靠着,注视她的目光,是一种清倦的温柔。
不具备任何的进攻性,是以周弥竟是无声地与他对视片刻,方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视线。
她去摸放在腿上的那本小说,摸了个空,才注意到,那书被谈宴西拿过去了,在他搭在灰色绒毯的膝头,一只手压着它。
周弥伸手,他便递过来。
她拿到书,端在手里,低头去翻页,找到自己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周弥微妙觉得自己有种装腔作势之感,因为其实她有点读不下去了。
强迫性地逼着自己一个词一个词往下读,再把它们连成句子。
她能觉察到谈宴西收回了看她的目光,他自一旁的置物格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
都是细微的声响,无端扰乱她的注意力。
余光里瞧见他将水瓶又放回去,身体再往后靠。
就在以为他又要继续睡觉的时候,他却出声了:“弥弥。”
周弥说不上这称呼叫她一霎间排斥的情绪更多,还是心紧了一下的感受更多。
她没有作声。
而谈宴西仿佛并不意外,或者他压根就只想单方而地告诉她:“我不是来出差。
那天到酒店,下午四点我就在大堂里等着你了。”
周弥仍旧不出声。
谈宴西声音里有一种绵长的困倦感,有点儿像是午夜醒来时的一种无意识的呓语,“快一年了?要不是刻意去打听,也没你的音讯。
我总耗在卫丞那儿,因为他认识你老板,我想着,随意聊聊,或许总能聊到你。”
周弥大拇指的指腹一下按紧了书页的边缝。
“昨天坐在大堂那儿等你,我想,见你了我该说些什么话。
卫丞告诉我,你是你老板跟前的红人,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当时我挺不希望你离开北城,哪怕你往后不见我,我知道你就在那儿,也安心些,至少,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也能照应你。
我信了卫丞的话,觉得,既然这工作你做得开心,那也好,不在北城就不在北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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