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久瑶瞥一眼少年远去的背影:“是吗,我以为他对谁都是那样的。”
秦征这才收回目光:“殿下有话想与臣说?”
洛久瑶却摇头:“没有,我留下只是想去长景殿,去奉一炷香。”
秦征失笑:“所以殿下有心示意,是为了留下而利用臣。”
洛久瑶看一眼他:“我没同你言语过什么,没要你做什么,如何能说是利用?”
“是臣自作主张了。”
秦征难得没同她争辩,又道,“既然同留在此地,臣随殿下同去。”
洛久瑶没有应答,却也没有开口拒绝。
自去岁那场大火后,长景殿重新修缮过,房梁用新木加固,四面的雕版装饰换了新的纹样,唯匾额悬在堂上,仍是旧时的那一块。
——‘澄心正性’。
悬起的四字用漆笔重新描摹过,好似先皇后流传至今的美名,也经人口一遍遍地相传,不断描摹。
洛久瑶拾起案侧的线香,点燃,拜了三拜。
香灰寸寸落下,燃香的气味飘散在空气里,她没有言语,只在拜过后立在原处,端详眼前的牌位。
前来祭殿应拜亡者,秦征随她一同奉了香,却不解,问道:“殿下与先皇后应是从无瓜葛,为何忽而来拜?”
“的确没能有什么瓜葛。”
洛久瑶注视着先皇后的画像,道,“不过是来见一见这位故人。”
长明灯烛的光亮幽幽,映得画像上女子好似也鲜活起来,一双用浅淡颜色描摹出的眼温柔而宁静。
洛久瑶抬手,触了触自己的眼睫。
松烟墨,太仓笔,先皇后的母家宋家曾是书香世家,先皇后生前喜爱文墨,皇帝又对其情义深重,即使斯人已逝,也要笼络八方珍宝供奉在她的牌位前。
洛久瑶看着牌位前琳琅满目的文墨物什,企图从中窥探几分关于已逝之人的轮廓。
可她太模糊,早已经在千篇一律的言辞中变成了一道单薄的影子,再具象不起来了。
许久,洛久瑶转身离去。
秦征转身跟上。
他走在她身后,有路经的宫侍瞧见,抬首又低下,循环往复,想瞧又不敢多瞧的模样。
谁也不先开口,走出一段距离,洛久瑶终于道:“听闻往年的清明祭祖世子都不会来此,今年为何跟来?”
秦征却问:“你探听过关于我的事?”
洛久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默一瞬,道:“世子的名讳在宫中可谓尽人皆知,更别说今时今日,随便从闲聊的宫侍口中听一句便能知道了。”
秦征又问:“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自从在花朝祭春时彼此知了底细后,如今只二人独处,他连从前见面时的称呼也舍去了。
“可惜我没什么兴趣猜。”
顺着宫道继续向行宫外走,洛久瑶道,“世子拿出那枚黄玉时不同我兜圈子,现在反倒讲起这些弯绕来?”
秦征这才道:“是为了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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