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穷的人,还理直气壮的。
“谁说一定要花钱买了,送礼物当然是心意重要了!”
言子绪朝她勾勾手指,沈烛音将信将疑地靠了过去。
“比如啊,我是说比如。
最近老想着你说的牡丹风潮的事儿,我这晚上都睡不着,若是有人能送个香囊之类的东西,还是自己做的,那我肯定什么都答应她。”
“香囊?”
沈烛音忽然兴奋,“香囊我会啊!”
后来恢复女儿身,她对女儿家的东西都分外感兴趣,什么刺绣、描妆都是她擅长的。
言子绪满意地点点头,但沈烛音的心思已经飘远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阿兄觉浅,总是休息不好,她早该做点什么的。
但是……手里头空空的,沈烛音瞅向言子绪,露出一个灿烂又讨好的笑容。
“借我点针线,成吗?”
言子绪:“……”
原来穷人不只是故事里的人物。
……
入夜,单独在房里,沈烛音写完字帖后伸了个懒腰。
“累了就先去睡吧。”
谢濯臣头也不抬道。
他披着外衣坐在对面,一手执笔,一手翻着古籍。
这是裴夫子给他找来的赚钱活计,将晦涩的古书注释,将残缺之处通过史料补全,送到书斋后便能得到报酬。
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桌上堆满了古典,全是晦涩难懂的文字,令人眼花缭乱。
何况白日里谢濯臣不敢耽于课业,只能用晚上的时间来做这些,加重眼睛的负担。
沈烛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起身拿起剪子,剪过烛芯,让它在寂静的夜晚里更明亮一些。
她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让她先去睡,为了不打扰她,还刻意让烛火暗一些。
他的眼睛不出意外的坏掉了,在夜里总是看不清东西。
沈烛音关上窗,少了风,烛火不再跳跃,房里更加亮堂。
她又重新坐下,趴在桌上无所事事。
“还在这待着做什么?”
谢濯臣终于抬眼。
沈烛音双手交叠垫着下巴,努力睁大的眼睛里倒映着烛火,“我再待会儿,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不会有什么事。”
谢濯臣揉了揉眉心,“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早点去休息吧。”
“我不困。”
“……”
谢濯臣投来满是质疑的目光。
事不过三,何况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她不听,他就随她去了。
只是不到半刻钟,沈烛音张狂的双臂就霸占了半张桌子,陷入睡梦后均匀的呼吸声在寂寥的夜里格外清晰。
连纸都没地方铺开的谢濯臣:“……”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缓慢起身,取来床上的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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