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在面对杜尔的时候我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和奈鲁先生初次见面时对方带给我的压迫感,但不知道是因为实力差距还是性格差异,杜尔给我的压迫感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正是这种削弱了的压迫感让我产生了“并不是不能赢过他”
的想法,反而使我的战斗欲更加旺盛了起来。
我并不是一个好战的人,各方面的都精妙地保持在了一个适度薄弱的水平——可能对金钱稍微感兴趣一些——太过强烈的会使头脑难以保持清醒,进而逐渐遮蔽眼睛,“强欲”
对于需要隐蔽踪迹的杀手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弱点。
然而,强大的对手和自身的弱小,这两者之间的强烈对比激起了我那一点刻意压制在平均线以下的、好胜的,而这种一旦被激出来就很难再次抑制回去——毕竟,我从很早以前就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我是一个极其痛恨自身的无能的人。
杜尔似乎看准了这一点,因此下手更加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从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一个出色的教导者。
“手臂的力量太弱了。”
“不要只顾着进攻!
防守也是必要的。”
“视野的变化度还要加快,在反应能力不及对方行动的情况下要学会预判。”
“预判的关键就是观察肌肉的变化,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
在杜尔略带赞赏的目光中,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
两百一十八负一平,最后的那场平局中,我的左脸被凌厉的剑气弄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而杜尔的脖子上也渗出了一点鲜血,到最后谁也没有再次进攻的余地。
杜尔把手中的剑插在地上,手掌如同抚摸着权杖一般抚摸着剑柄的顶端。
他看我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棵冉冉生长的树枝,眼中已经隐约看见了生成的大树的形状。
杜尔对我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呼……完了,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
我摇了摇头,抬起手敷衍潦草地擦去脸上的血迹,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在没有彻底赢过你之前,每场战斗对我来说都只是失败而已。”
闻言,杜尔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后半是感叹半是期待地说“漂亮的回答。
我开始羡慕奈鲁那家伙了,你以后会变成怎样的女人呢……真想快点等到亲眼看见的那一天。”
“啊,”
我想了想,表情认真地说,“你大概等不到那一天了。”
杜尔一头雾水“???”
随后,我走到了一直旁观到结束的斯夸罗的面前,蹲下身体,将视线与对方保持平视。
斯夸罗虽然表面上是个吵吵闹闹、咋咋呼呼的小孩子,但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与以后别无二致的沉着冷静的性格,从始至终默不作声又聚精会神地观摩着每场战斗。
斯夸罗有些奇怪地望着我,脸上流露出了不太自然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怎么,”
我眨了眨眼睛,声音平静地开口道,“只是在等你夸我。”
斯夸罗顿时露出了一脸“你脑子坏掉了吗”
的表情“???”
此时此刻仿佛失去了姓名的杜尔“难道我夸你还夸得不够多么???”
见年幼的斯夸罗抿着嘴半天没有反应,我不免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果然,十八年前的斯夸罗和十八年后的斯夸罗,尽管从生理意义上是同一个人,但对于我而言却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是原来的斯贝尔比·斯夸罗的话,他一定会对我说些什么。
不管是夸奖还是嘲讽、鼓励还是奚落,他的话语对我来说总是非常重要。
斯夸罗哼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是不会把失败者放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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