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不会什么话术,和长辈交谈时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管不得父母能不能听进去,把想到的一股脑往外倒。
临了她也有些急,“你们至少要见见他啊,见过才知道他好不好。”
岑母道:“行,我们现在不和你说这个,就说你工作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岑溪愣了一下。
“你现在不是在网上接稿么,回来画也一样。”
岑父也道:“回家也方便,不用在外面租房住,你看向先前隔离,你一个人在外面多麻烦。”
“我在那边报了几个线下的绘画进阶班,每周需要去上课。”
怕父母不信,她还解释说,“这次回来还是调的课,钱都交了,又不给退。”
岑母睨她,都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不懂她的意思。
为了不显得心虚,她还特意看回去。
“你这是什么都想好了!”
岑父声音大了些,显然是生气了。
岑溪抿唇,听父亲又说:“你说我们不了解你,那你又和我们说多少?”
本就是眼眶浅的人,父亲的话瞬间就让她红了眼眶,“因为我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会支持啊!”
一再说不能争吵,最后还是变成这样,岑溪委屈又自责,“我现在不是说了么。”
“我也想告诉你们,可我每次只要想到说出来的想法决定并不会得到支持,就会很难过。”
她第一次和父母说这些,已经带上哭腔。
她会有这些想法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一上高中,父母就总是见缝插针地和她说学文不好,在她提过自己想读文科以后依旧不停告诉她应该选理科。
直到发现她的理化成绩确实很差,才答应她读文。
高考填报志愿,她想读的专业父母都不看好,不停进行劝说,最后她在他们给出的专业里选择了会计。
大学毕业,父母希望没有考公考编意愿的她进体制,就算她已经找到稳定的工作依旧不停游说,不分时间地点给她发各种招考信息。
他们好像不会硬逼她一定要做什么,但会软刀子一点点地磨,久了她便知道什么是父母希望她做的,什么是父母不希望看见的。
她憋得住,觉得父母不理解,就干脆不说。
现在她也不想翻旧账把所有事拉出来一件件的掰扯,这会让她难受,也会让父母难受。
“现在我说了,你们会支持吗?”
小学四五年级开始她就没怎么在父母面前哭过,在家人面前她有眼泪羞耻,现在却忍不住。
“你们不会。”
说完这句话,她彻底哭出来。
看见流泪的女儿,父母竟不知所措,更是说不出安慰的话。
她一手紧紧抓着玻璃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手擦眼泪,可以根本没用,反而越擦越多。
哭出来以后曾经对眼泪的顾虑好似就消散无踪,她越哭越伤心,兴许是想把曾经压抑过的心情都爆发出来。
偌大的客厅只有她的哭声,直至母亲递过来一张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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