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宽摆手笑道:“老夫枯坐营中,大军环绕,怎比缇帅摧锋破敌,一路凶险,缇帅休要自谦。”
“非是小子自谦,若非周彦章阵断戎机及一众将士拼力死战,丁某怎能安然抵达宁夏镇城,众人之功万不可没。”
丁寿不失时机地为周尚文等人请功。
“缇帅宽心,论功行赏,报功之时自少不得他们。”
才宽手指轻敲桌案,似笑非笑,“还有一功,可算缇帅独占。”
“哦?愿闻其详。”
还有这事呢,丁寿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虏营驻地柳条川,可是缇帅冒险探得,旁人皆无缘分润。”
“那个啊,那是因为……”
丁寿好悬没把司马潇的事说出来,好歹想起那男人婆对大明官员有种天然敌视,还是少惹麻烦为妙,“那件事并无大用,算不得什么功劳。”
“虏骑行踪不定,等闲夜不收出塞也难探得其营地所在,缇帅一朝便探得土默特五帐所在,怎说无功!”
才宽捻须微笑。
丁寿心中一动,“部堂可是要出塞捣巢?”
当年三边总制王越率五千轻骑两日夜奔袭八百里,捣毁鞑子老巢红盐池,缴获驼马无数,将各部留营男女老弱一扫而光,以致当时的鞑靼小王子满都鲁和太师癿加思兰见到部中惨状时相顾痛哭,立即带残部北渡黄河,此后近二十年不敢再居河套,莫不是才老儿也动了这个心思。
才宽喟然长叹,“如今陕西疲敝,粮饷不济,以十数万大军出塞‘搜套’之况已不敢想,可河套千里防线,虏骑来去如风,想打便打,可任意选择薄弱处破关而入,若想一劳永逸,唯有效仿当年王襄敏捣巢之举……”
“部堂如有此念,丁某愿效犬马之力。”
才宽微微讶异,“轻骑出塞,其凶险比之边内御虏远甚,缇帅身份尊贵,何必轻身涉险?”
“鞑虏寇边殃民,生灵涂炭,若能驱逐套虏,还三边百姓安宁,纵有千难万险,丁某何妨一试!”
丁寿豪气干云。
才宽略作沉吟,颔道:“好,倘若时机成熟,老夫当与缇帅携手杀敌,共谋复套。”
“时机?”
丁寿奇道。
“时机……”
才宽点头,“鞑虏新败,元气未伤,倘若重兵仍在大帐,我等并无可乘之机。”
“不过此次入边无功而返,想来鞑虏也要另寻他法熬过寒冬,届时机会便到了……”
才宽眉头舒展,踌躇满志。
***扶着昏沉沉的脑袋,丁寿出了中军大帐,才老儿一大把年纪,却量如江海,千杯不倒,最可恨的是即便放倒了他,第二天起来人家照常办公,跟没事似的,让丁二很没成就感。
醒了醒脑子,丁寿才想起要去做什么,行至半路,刚好遇上了正主。
“敢问萧兄,映葭那里……”
“丁兄,白姑娘走了。”
萧别情直截了当道。
“走了?去哪啦?”
丁寿一脸懵懂,“她不是帮着小慕容疗伤么?”
“是,据白姑娘说慕容姑娘的伤势已然痊愈,她无留此的必要,故而告辞。”
萧别情道。
“你怎生不劝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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