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熊有些好奇。
“好东西太多了,没钱啊。”
丁寿无奈地两手一摊。
“啊?”
二人异口同声,陈熊瞪大了眼,洪钟翘起了胡子。
丁寿站起身来,绕着酒桌开始兜圈子,“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这扬州城真是个销金窟,什么东西都好,什么东西都贵,就是有十万贯也不够消遣的。”
自来熟地揽住二位大员肩膀,丁寿嬉笑道:“何况我还没有十万贯。”
“啊!”
二人齐声应和,心头同时涌出一个错觉:他是在索贿么?
二人的反应让丁寿有些无趣,加重了语气,继续道:“听说这淮安有运河漕运之利,南商北贾,店肆林立,奔走阗咽,人烟稠密,富饶更在扬州之上,二位又是当方土地,日进斗金,想必没有下官这些苦恼。”
这孙子是要钱!
!
二人可以确定了,心中大骂:当了这么多年官了,从没见索贿这么明目张胆的,含蓄点会死啊!
当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丁寿还怕这二位没明白,“我是说……”
“缇帅一路辛苦,先到客房歇息,有些事容后再议。”
洪钟心道:你别说了,你有脸说,我都没脸听了,官儿不是你这么当的,宝贝儿!
丁寿满面失望怏怏不乐地离了宴席。
“寡廉鲜耻,小人得志!”
陈熊是武勋世家,对这种骤起新贵充满蔑视。
“漕帅,此人深蒙两宫恩宠,圣眷在身,就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你我合计一番,用多少银子打他。”
洪钟劝道。
“凭什么给他银子,漕运衙门和锦衣卫井水不犯河水,本爵又没有把柄在他手里。”
陈熊怒喝。
“轻声些吧,爵爷,如今漕银大案在咱们头上压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呀!”
洪钟说到这,猛然省悟,“他该不是冲着漕案来的吧?”
“不是。”
陈熊郁闷地摇头,“几位部堂没有信传来,看来他真是南下采办的。”
“那就好,别再掺进什么牛鬼蛇神了。”
洪钟长吁口气,如释重负,疲惫地说道:“爵爷,少年得志之人都受不得轻慢,此人背靠刘瑾,独掌缇骑,又蒙陛下宠信,万万得罪不得,不如趁此交下这个朋友。”
“要去你去,我不去。”
陈熊一捶桌案,恨声道。
************在洪钟等人安排的客房内,丁寿哼着小曲,对着一面光可鉴人的铜镜整理鬓角。
扫了一眼随手撇在桌边的懿旨,丁寿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浮想起刘瑾的一番交待。
“寿哥儿,陈熊武勋世胄,三代督漕,平日眼高于顶,连咱家也不放在眼里,你若插手漕案,纵有明旨他也会处处掣肘,让你举步维艰,不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或可事半功倍,收意外奇效……”
果然被老太监料中,席间一番试探,与洪钟一意逢迎不同,陈熊面上客气,却骄矜倨傲,崖岸自高,这么个自命不凡的人物,看他不顺眼的人绝不会少。
丁寿往雕花大床上一倒,人心,真是好玩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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