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士背对着她被拽着也走不成,满大厅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看热闹,她又气又臊,只觉颜面扫地,跺着脚只是哭。
此情此景似乎一下就将她带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那时始终不愿离婚拒签协议书,那龙头等得不耐找人做了伪证倒打一耙,私自以谷学海的名义起诉陆女士婚内出轨,她被迫无奈同意签字的当天,谷学海便净身出了户。
他一走,院里不明真相的四邻揪着那一星半点的风言风语,指着她后背暗自揣测,戳着她后背脊骨眼神嫌弃鄙夷。
周身皆是窃窃私语悉悉索索的声音与猜忌暧昧的眼神,那是她自此生出心病的源头,也是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宋尧山蹙眉担忧地凝着谷陆璃,生怕她病情反复,医生说她目前情绪激动也是大忌之一,他见谷陆离额头已渗出了汗,弯腰想去扶她一扶,却被她反手扯住了衣袖,低声道:“你把我手机给我。”
谷陆璃对宋尧山说完,又转头对陆女士道:“妈,你先别走,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宋尧山应声掏了手机出来递给谷陆璃,她单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还死死揪着不住挣扎想走的陆女士衣角不松手。
她手指微微颤抖,翻找了通话记录里一串没有署名的手机号码,按了回拨,待电话一通便冷笑了一声,压着嗓子开门见山直接就道:“谷先生,我就问你一句,您儿子真的毁容了么?”
“......”
她一语既出,陆女士就泪眼朦胧回了头。
“呵,是么?那他又住院了么?您又给他找整形科专家会诊了么?”
谷陆璃脸上神色变化
了一瞬,眼神一沉,更冷。
“......”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声音有些低,谷陆璃手机音量又调得小,只依稀能泄出只字片语,陆女士与宋尧山也听不大真切,只能从谷陆璃的表情与对话中分辨对方的回答。
“是嘛,那他住哪个病房?我现在就去看看他。
您不是让我给他当面道歉吗?我人现在就在荀城医科大一楼。
我上去,还是您下来?”
谷陆璃嘴角嘲讽的意味愈加得浓。
“......”
“姓谷的,您真是谎话连篇、欺人太甚啊!”
谷陆璃陡然发出一声冷笑,“谷总,您在商场上也是这样夸大其词的么?”
“......”
“让你儿子安安静静别再吵闹了,真掉你们上流社会的价。”
谷陆璃压着嗓音眉目都有了些许扭曲,“怎么,他伤了闹了,你心疼了,就连脸面也不要了,想方设法让我们母女俩给你们道歉平你那宝贝儿子的怒么?”
“......”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愿认你么谷总?因为我知道,你想听我一声‘父亲’不过是想借此让你自己能够原谅自己当年的荒唐罢了,为你自己能把脸面从脚下捡起来贴回脸上去罢了!
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和你那个熊儿子,你没把我、没把我妈放在眼里,你只不过是把我们当做安慰你自己良心洗白你自己卑劣人品的工具!
谷总,这十年cos出来的情深似海、矢志不渝、浪子回头,把您自己都感动了吧?我就问您一句——”
谷陆璃咬着牙根连声冷笑,“您如今可演累了?或者,您何时才能演累呢?”
待她这一段铿锵有力的谴责出口,连宋尧山都被震撼了,电话那头登时没了动静。
静默了片刻后,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谷陆璃手心上也全是汗,她手指一滑碰到了免提,话筒里机械的盲音立刻传了出来,冰冷刺耳,甚至有些讥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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