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他走到一旁,抬手关了咿咿呀呀叫着苦的风扇。
屋子里顷刻陷入一种更加诡异的寂静。
“如果我不走呢?”
钟振死死盯着裴决,浑浊不堪的眼睛里,闪过凶狠和迟疑,过度受惊的面庞一时间难以做出合适的表情,竟然出现些许扭曲。
从裴决进门,他发表完长篇大论的美好愿景,到现在,钟振觉得整件事过于荒谬了。
因为即使在他最差的设想里,也就只有“钟影不见他”
这一条。
他至少还是钟影的父亲。
裴决这样,好像他是钟影的噩梦——
可再怎么样,又关他裴决什么事!
似乎知道钟振不会心甘情愿,闻言,裴决很淡地笑了下。
他慢慢走到门后,抬头注视面前挂着的标有“港平医院”
字样的塑料袋。
钟振视线跟随,有那么几秒,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他萎缩在原地,身体一点点地往后挪,然后在之前起身的椅子上坐下。
塑料袋里是钟凯阳的药单和最近几次的检测报告。
裴决一张张拿出来看,看完一张放回去再拿第二张。
他的动作很轻,似乎很在意这些,于是看得也仔细。
时间仿佛静止。
钟振坐在座位上,渐渐有些坐不住。
膝上捏成拳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抖。
他大概是真的老了。
看完,裴决细心收好,像是才想起来,笑着转头问钟振:“钟叔刚刚说什么?”
钟振没抬头,佝偻着身躯,好久才说:“你会帮我照顾他?”
裴决点点头,开口如同一个大善人:“我只尽人事。”
话音落下,老人猛地抬头望向他,面目狰狞:“凯阳要是有什么意外——”
“你又能怎么样?”
钟振僵在原地。
裴决冷笑:“钟叔,我不说第二遍。”
“就今晚。”
说完,他抬手放上门把,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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