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鼻尖更红。
裴决看着她埋头擤鼻涕,手背伸过去碰了碰钟影额头,收回的时候说:“先去我那休息。
吃完晚饭送你回去。”
“——想吃什么?”
担心她拒绝,于是紧跟的流程直接被拉到将来进行时。
失控的眼泪似乎淌进了脑子,晃一晃都沉甸甸,身上沾了雨水和山里的寒气,忽冷忽热的。
钟影没有拒绝。
她担心自己感冒。
传染给闻琰就不好了。
可这么一想,印证了似的,十来分钟后,钟影的喷嚏让她睁开眼都雾濛濛。
她从小这样,一感冒喷嚏不断,鼻腔一路刺激泪腺,眼泪也跟着泛滥。
几天下来,脸红鼻子红,眼睛更红,兔子似的。
见她擦完鼻涕抹眼泪,动作流程越来越熟练,裴决忍不住笑。
裴决以为钟影不知道他在笑,谁知快到碧景别院,车子刚停下,就听他那多年未见的妹妹哑着嗓子闷声:“有什么好笑的。”
裴决扭头,神情微诧。
见状,钟影只比他更莫名其妙,用力擤了下鼻涕,嗓子嗡嗡的:“你都笑一路了。”
她是真的很不理解,所以语气也是全然的困惑。
裴决却定定瞧她,十分稀奇的样子,半晌,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不能笑是吧?”
钟影:“……”
下秒,换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过分开阔的客厅,随处可以落脚。
甚至临近阳台、光景最好的地方还有一张松软宽敞的软榻。
可裴决像是第一次来自己家,目不斜视地带着钟影去主卧。
主卧连接独立卫浴,裴决打开衣柜,也不知道找什么,只是头也不回地问钟影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头发还潮着,整个人蔫蔫的,加上感冒,面色也有些苍白。
听到裴决的提议,钟影抬头,鼻音浓重,不是很明白地重复:“洗澡?”
视线在自己的衣柜里转了圈,想起什么,裴决转身往外走,他行动自然,语气便更加自然:“嗯。
洗个热水澡。
你淋雨了。”
“我去给你拿睡袍。”
钟影望着他挺拔磊落的背影,手心碰到触感柔和的被面,脑子里后知后觉的一烫。
很快,裴决带着一套睡衣进来:“我妈来这里住的时候会准备。
这套是新的,干净的。”
钟影没接。
这间最为宽敞的卧房不知为何,陡然变得局促,她看着他:“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裴决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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