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孤魂嘛,有了娇娘的身体让我能再回人间一遭就该满足了。
能吃能喝,能改变想改变的事,就不该不知足,怎还好意思用她的身体满足自己的情欲?要知道,娇娘就是被这样的事伤害到,她怎会愿意自己的身体被我随意轻贱?”
说到动情的地方,夜娘鼻头一酸,眼眶湿润。
她深吸口气,抚平心绪,擦去泪水。
“我绝无瞧不上你的意思。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自己的身体残缺?我亲你是不愿你自暴自弃,怀疑自己。
这世上像我这样想待你好的人并不是个例,愿意给予他人善意的人更是多如繁星,你千万不要以为只有我对你好便喜欢上我,错会自己的感情。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继续下去,可仔细想来,我们之间真的是可以继续下去的感情吗?一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女人,从未往这方面想。
二来我不是我,你也不是真的你。”
烛苗噼啪轻响,清风唆唆闯进轩窗。
蛛儿结着罗网,梧桐枝头竟落了一只林鸮。
屋内十分寂静,呼吸清晰入耳。
夜娘不知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没有,她但愿汪澜可以理解。
她并不嫌弃他厌恶他。
她欣赏他的冷静果断,佩服他的沉稳淡然,只是自己并没有资格回应他的感情。
和夜娘相比,汪澜觉得自己像一只未开化的禽兽,走入深渊的恶鬼。
他似乎在某些方面输给了她,却知道这是自己的选择,不可以后悔。
占据他人的身体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该,可他是迫不得已,是被逼无奈。
选择赌最后一次,不负责任、孤注一掷地引诱白娇娘验证猜想,是错。
可他真的好累,厌倦了时间囚笼般的人生。
她不是说,人为了自己做什么极端的事都可以被理解吗?那么可不可以再理解他一次,让他赌一把。
最后一把。
汪澜浅而漫长地吐出胸口闷郁的浊气。
扭曲地佝偻起上半身,他苍白纤长的手指着起夜娘的脸,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
“你知道吗,有些人根本不在乎喜欢的人喜不喜欢自己。
得不到心,得到人也是好的。
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快死了,白娇娘,你满足我一次可以吗?我不会对你这具身体做什么的,只要你能拥抱我,说几句话就好。”
夜娘眉眼深深,眼里的情绪浓得汪澜心颤。
怜悯、爱惜、包容、理解,这些他曾经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爱,早就遗忘了是什么样子的家人,此时此刻蒙了尘的记忆被擦出一抹亮白。
他想起来了。
曾经他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幼时是一家人的宝贝,儿时有数不过来的朋友,再大些该谈恋爱了也不缺女生喜欢。
除了家境落魄,根骨不好,他几乎拥有所有。
直到有一天,那些人出现在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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