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萍倒是感同身受“好吧,十几岁那德性倒是可以理解。
老娘在十几岁时,根本啥也不懂,脑子里也就是一泡污。”
宋方霓一言不发。
上高中时,她其实是很不屑于欧阳文,甚至耻于与他为伍。
后来,她来到上海读,进入社会后饱尝冷暖,又觉得欧阳文身上的很多品质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因为在社会上比他糟糕得多的男男女女,简直是数不胜数。
她心想,人的认知,其实可以反复推翻的,对吗
宋方霓搬回自己的公寓。
她把之前的整张床和床垫都扔了,全部买了新的,再铺上新的床单和被罩。
床单和被罩都不是那种时髦都市人最推崇的性冷感的莫兰迪色,而是很活泼的卡通,上面密集地有一个个刺绣的小鳄鱼图标,有点可。
她躺在上面,盯着天花板。
宋方霓把鱼竿和马扎装在车后座,这几天下班后没着急回家,先进行踩点。
夜晚的河水很宁静,她把手伸到河水里,闻了闻腥气。
鱼竿动了,她立刻站起来,提起,握紧,但是水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居然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居然钓上一条大草鱼。
她眼疾手快把鱼放进桶里,拿起手机,随后,再次点开梁恒波的头像。
他还是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宋方霓给他手机打了电话,这次是忙音。
她被拉黑了。
宋方霓想到上一次,他说的那些话,随后他把自己扔在民政局,胸口有隐约的疼痛和迷茫。
又过了两天,宋方霓间接地打听到了梁恒波目前在上海住的公寓地址。
他住的小区需要刷卡才能进入大门和所在楼层。
宋方霓原本想按门铃,正好有个阿姨出来,那阿姨了眼宋方霓,以为也是里面的住户,扶着门,宋方霓索性到了大堂。
她用半生不熟的上海话跟阿姨聊了几句,知道能走消防楼梯,来到梁恒波住的十七层。
爬楼梯是按部就班的体力活动,随着时间增长,心脏像是要被震碎异样跳动着,等一口气走到他的楼层,腿都是软的。
楼道里声控灯很快就又黑了,她站在黑暗里,无意义地喘气。
封闭的空间全部是尘土的味道。
他和她隔着就一扇门的距离,但是,跨不出去。
宋方霓在门外站了一个多小时,她的呼吸平静下来,内心深处的东西也暴露出来。
有种紧张和忐忑,怎么也按不下去。
她莫名想到第一次注意到他,明明是沉默清淡的男生,但偶尔,和别人玩闹,笑起来的模样像是暗自藏着不少坏心眼似的。
但实际上实际上,她不知道了。
那么多年,他已经成为内心含糊而没有边际的一片水。
沿着河道静静地流淌。
直到手腕上的手表提醒她已经到了十二点,宋方霓跟自己说,无论如何,自己需要一个结果。
任何结果。
没有勇气打电话。
她低着头按门铃,长长地按门铃,手指没移开,一直不停按。
过了很长一会,门从里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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