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的主角,她知道肯定轮不到她,画院的旧日同学,今天或多或少有些名气的艺术家们,他们的眼睛都瞟向那一个地方,有那个人在的地方;他的乍然出现,如平地惊雷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默默低低地议论,或者轻蔑,或者惊奇,他的残疾,他的没落,他的谜,不管他们自己意识到没有,似乎那个人本身意味着的就是强大的压力。
她仍然高贵地微笑,在所有议论和疑问中保持平和,那个人--今天,跟昨天不一样了,他比昨天要有精神得多,前一天他是萎顿的,疲劳的,甚至是一动不动的,但过了一夜,就不一样了,他看上去清雅到了精致的地步,他看上去简直像偷吸过毒品一样,他的眉舒展了,他的嘴角又会牵出迷离的弧度,他昂着脖子,下颚尖锐的线条犹如尖刻的刀锋,他浑身简直是在散发着让女人心动神曳的性感魅力,她都快为他的神情气度收服,而要收不住自己不经意瞥过去的眼神--她怀疑地看那件不显眼的深绿色礼服,只有在阳光下才映得出柔和的光泽,包裹他笔挺的身材,大方的裁剪,有致的收腰,非常的合身,就像量身订做一样,量他的神气,量他的内在,量他的卓逸--这件衣服刺她的眼,她不相信这是他自己买的衣服,她厌恶这个订做衣服给他的人,这个人,好象是摸透了他这个人的身体,摸透了他这个人一样,她不仅厌恶,简直是到了嫉妒的痛苦。
“那家伙,心里一定紧张得要死,他是装装样子……”
嘀咕在她耳边,她暗笑,不理,继续闲步,男人就追过来,这个深爱她的男人,没那个人的魅力,恐怕一辈子都没有了--她心里总像少了些什么,但这不重要,她是个聪明女人,她知道自己该把握什么。
“行了。”
她转过头,作势捂自己耳朵,却差点撞上过来的人。
她抬头,看清这个人。
“--老公,我渴了。”
“你等我,我马上拿水给你。”
很快就跑开,为她服务。
她和这个人走到僻静的地方。
“做的不错。”
这个有势有权的人站在她面前,谩不经意地说话,却在傲慢地肯定着她的表现,洞穿的眼神,深不可测,几乎看透她一切心思,“秦小姐,明天所有报纸的头条都会是你的丈夫,从世界一流的竞争者中胜出,被卫氏集团聘请为终身设计指导。”
她暗暗愤怒,却只能捏紧手指,她知道郑恒这么多年都急着要从那个跌下去的地方爬起来,在那个地方,在那个全球第五大时装集团的巨大财势面前,他得到了机会,却失去了自尊,她也同样在世人面前失去了自尊;她需要卫烈的帮助,郑恒需要世人的承认,没有人能再把他与高志对比--她也一定要让任何人都知道,她的丈夫胜过高志!
就算高志赢了这次比赛,又能怎样,她的丈夫永远快他一步、高他一级!
这男人不再说任何话,竟就要走,这么傲慢!
这么自以为是!
除了高志,还没有哪个男人敢这样对他。
“你直接把钱塞给那些评委,不就省了我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为什么要找我!”
她冷嗤,她厌恶这个男人的冷酷态度,她并不是受制于他,她有她的地位,她也不是他认识的其他什么女人!
“我给你一个亲手报复他的机会,不好吗?”
这男人险恶地笑,魔似的英俊,但她只觉得他惊心的险恶,这是个分明什么都干得出的人!
“我看上他,你是在帮我把羞辱过你的他弄到手,我们各得所需。
当初就这样定下了。”
“不是!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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