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见他不再看我,知道是默许了我可以跟去,便也不多说,披上披风率先出得门去,季燕然便在身后跟了一起出来。
穿过隧洞来至后山,沿着台阶径直行往冰洞,一路上我只字未言,惹得季燕然不住地在身旁偏头看我,时不时地眨巴着他那对黑溜溜的狗儿眼。
很快抵达目的地,我和他直奔欧阳小山的冰棺前,见他先是仔细看了那棺盖上的字,而后又贴在冰棺上看了半天里面的遗物,忽而一笑,道:“灵歌,你来看,这里面的衣物可有什么不对之处么?”
我凑过去仔细看了几眼,道:“料子。”
“不错,”
季燕然赞许地点头,“这里面衣服的料子明显属上乘品,莫说以侍女的薪饷买不起这等衣料了,就算是买得起,在这里也不可能被允许穿着,否则便有欺主之嫌。
因此,这位小山姑娘绝不是什么侍女,而是一位主子小姐。”
“若是主子小姐,为何又与这些下人的尸身放在一起?怎不及早将她入土为安?”
我淡淡反问。
“这便是问题所在,”
季燕然笑道,“在为兄的印象中,本朝似乎还没有过姓欧阳的官家,这位小山姑娘当不是官眷,不过也不排除是哪位官员的义女这样的可能。
然而就算是被收养的义女,距她死去已经过了三年,没有道理将她的衣冠冢在此停放如此之久,照常理早该迁回家去下葬才是。
况且灵歌你拿回来的那张记有三年前来此赴宴宾客名单的纸上也并没有‘欧阳小山’这个名字,由此两点可以推知,这位小山姑娘不是三年前那次宴会的宾客,而是就住在这虹馆内的人!”
“住在虹馆内的主子小姐?”
我挑挑眉,“虹馆的主子是淳王爷一家人,莫非这位小山姑娘是淳王爷的义女?”
季燕然摇头,道:“若是义女,不当如此草草入棺,且时隔三年仍未入土。
况这棺盖上她的名字前并未写有‘郡主’的封号,不合规矩。”
“那么大人认为小山姑娘的身份是什么呢?”
我淡淡瞥向他问道。
季燕然笑了笑,道:“为兄也推不出来,看样子要想得知三年前之事,只有向虹馆内的侍女们打听了。
……走罢,此处已无甚可查了。”
我偏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停放的那口盛有牛若辉尸体的冰棺,瞟了季燕然一眼,淡淡地道:“怎么,大人不再替牛小姐去找一找那束发环了么?”
季燕然望着我“噗”
地笑了起来,两只狗儿眼顿时眯成了月牙儿,伸出手指点向我的鼻尖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如此!
?”
我脸红脖子粗地瞪住他,仿似被他看穿了心事。
季燕然笑着探下头来,凑到我的面前装模作样地嗅了嗅,低声道:“唔……为兄怎么又嗅到了酸味儿呢?”
我恼羞成怒地咬着牙低声道了句:“我讨厌你!”
用力将他推开准备转身出洞去,却谁料这一推竟将他推了个趔趄,险些摔倒,这才想起他正发着高烧,定是浑身无力的,忙后悔不迭地上前去搀扶他,急道:“燕然哥哥!
没事罢?没事罢?——都怪灵歌不好……”
季燕然抬手支在脑袋上,皱着眉道:“唔……为兄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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