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时候还没有人重视,曹镇圩区内沟塘有不少好东西,包括甲鱼、如基尾虾般的大河虾,至于后来那种买三四十块钱一斤的河虾,现在当成大白菜价都未必能卖掉,还有黄蟮,鳜鱼,不是后来农贸市场所卖的那种花鲫鱼,而是大眼鳜,全身黄色,大者能达到五六斤重,这种鳜鱼才是张志和诗中所写的桃花流水鳜鱼肥,其味道比鲈鱼还要鲜美。
到后来各种手段捕捞,严重的直接将沟塘用水泵抽干,大老嫩全部抓上来了,然后这些好东西渐渐就看不到了。
李默带着这两样东西,又跑到了纪村。
李庄所在的生产队是由四个村庄组成的,塘湾村最大,不到二十户,李庄、纪村、于村只有几户人家。
纪村有一个篾匠,李默在他家门口抱起一根毛竹就跑。
不是不能讨要,一根毛竹不值钱,值钱的是手艺,关键是解释不清楚。
就是抓住了问题也不大,我是一个孩子,不懂事,怎的。
扛着这根毛竹,李默回到家中,用斧头将它劈成一个个篾片,还要用捕将它修成桠状,是用来做钓桩的。
其实还有一条更好的财路子。
曹镇水产品丰富,不值钱,只要将这些水产越省城,就能赚取一大笔差价。
问题是几年后还有一次严打,其中有一条罪名叫投机倒把罪。
这种贩买贩卖算不算投机倒把,在法律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并且还是在各地分配犯罪分子名额的情况下,那就不清楚了。
万一有人眼红举报,李默家在这边又没有多少得力的亲人亲戚,弄不好父亲就可能被送去做劳改,自己也有可能送到少管所。
李默在做着钓桩,隔壁两个孩子喊他出来玩,一个叫青子,一个叫明子,与他同龄,就是月份大一点。
正好,李默忽悠着这两个孩子,一道替他做着钓桩。
对于他这个年龄,做钓桩还是一个力气活。
做完瘤桩,接下来就是上线,甲鱼一般呆在沟塘中间,所以钓线得有十米长。
钓线的另一端则是锈花钱,锈花针上穿上猪肝,用泥团抱着,一下子扔出去,然后等着甲鱼来吃,一吃就被钓住了。
李默又让青回家拿来老虎钳子,李家才搬来没有多久,穷啊,穷得连一套象样的工具都没樱
用老虎钳将针鼻挟掉,系上尼龙钱,甲鱼钓子就做好了。
“默子,你做这些干嘛?”
青好奇地问。
“过几你们就知道了。”
前世这种方法,是他父亲从河东哪边学来的,看到李默父亲每都有一些收入,结果整个生产队都有许多人跟着做,连十来岁大的孩子,包括李默自己,都用蓝子装着甲鱼钓到处跑,只是现在李默将它提前了三四年。
看了看日头,一会儿父母亲要回来了,李默立即将它们藏在床底下,暂时还不能让父亲察觉,否则父亲一怒之下,能将它们一起扔掉。
现在政策不明,这种行为多少有点儿打擦边球。
想服父亲,自己必须要表现出“不同之处”
,这才是他匆匆忙忙参加考试的原因。
李默接过了妹。
妹三岁,按农村的算法则是虚四岁。
一般孩子虚三四岁,农村人就不管了。
不过李默在河港村掉在水里,差一点被溺死,一家人害怕了,又以为李默岁数,于是干活时,将妹带到田头,他们在干活,让妹一个人自己与自己玩。
好在现在大集体,劳动量不大。
但不苦吧,想着法子让你一年四季绑在了田间,春播种耕耘插秧,夏畎亩耨草,秋收割,冬兴修水利,真闲得慌,则让你将沟塘里的淤泥捞上来用之肥田,反正不能让你息着,怎么折腾怎么来。
所以鲁迅,中国人最容易变成奴隶。
这话得有些偏激,但站在后来饶角度,李默看着现在种种的怪状,觉得很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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