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三次发问。
苏皖沉默不说话。
我深吸口气。
“你不恨我,可我恨你。”
听了我的话,苏皖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我和你都是一个妈生的,因为张玄一一句话,你被陆家人包围宠爱,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我呢,大伯想要淹死我,如果不是舅舅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我跟着舅舅,本来以为我和陆家再无任何关系,可他为了让你好过来,用榔头砸烂了我的头。”
“我恨他,恨陆家,恨你;凭什么为了让你好过来要我去做牺牲,甚至为了让我死,他们还打死了从小爱我的舅舅。”
“你说,我该不该恨。”
我问苏皖。
苏皖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不敢再看我一眼,只是点了几下脑袋。
“师父救了我,为了给我讨个公道来到陆家,揭开玄女恶鬼的真相,一朝之内我破坏了你充满宠爱的家庭,还让你背上了恶鬼拖生的名头。”
“让你从高高在上的公主,瞬间变成想被陆家人活活烧死的恶鬼。”
“你恨我吗?”
我问。
“恨。”
苏皖小声开口。
我看着她。
“如果没有张玄一,如果没有玄女降生,如果没有恶鬼转世,或许我们的妈妈还活着,或许我们两个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
“事已注定,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说。
“张玄一有错,错在他学艺不精,陆家有错,错在他们为了苟富贵锤杀亲子。”
“如果要说我们有错,错就错在不该投生陆家。”
“你应该恨我,应该恨陆家。”
“但你不该沉浸在过去。”
“你应该早在师父带我上门讨要说法的时候,就应该看清事情的本质。”
“你的存在是基于玄女降生的谶言,如果陆家真的在意你,当时也不会在知道你是恶鬼投生后想要烧死你了。”
“你想着陆家对你的好,可你想没想过这些好会要了你的命。”
说完,我不再开口。
出生在陆家,我们两个没得选。
但现在过什么样的人生,我们还有得选。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可我不希望苏皖去经历和感受我的一切。
如果幸运,我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如果不幸,我可能就活这几年。
但苏皖不会,她还有好长的时间去过后半辈子的生活。
一味地活在过去,对她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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