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地方,窝着两个人,她自然会注意到“傅西洲”
。
青豆知道他很有名,又不知道他有名在哪里。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久了,只知道他若经过班级门口,女孩会隐隐躁动,所以,她把“傅西洲”
的有名理解为一些青春期的萌动激素。
一周的抄罚完成后,她稍微有些明白了。
他第一天问她,“累吗?”
青豆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面无表情低下头去。
每天傍晚他都会来呆一会,隔了两天,他合上书本,将《解体概要》搁在她的小方凳上。
青豆抄到晚自习结束,一边抻腰一边随意翻开。
书上有一处折页划了线:“我们身陷一个满是冗言的世界,疑问与回答在其中完全是同一回事。”
青豆怔怔良久。
睡前,她问下铺话特多的女孩子,隔壁班那个“傅西洲”
很厉害吗?
女孩叫金津,可能那天精神不好吧,她疑惑地看了青豆一眼,“啊?”
青豆戴罪在身,不敢多话,匆匆回了句没什么,埋进被窝,打电筒抄《包身工》去了。
次日她犯了个大错误,为了感谢那句话,感谢第一个安慰自己的人,青豆主动打招呼:“你的名字真好听,是取自‘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吗?”
“傅西洲”
倚靠斜窗,夕阳透过木棱框窗户折在他脸上,把他照得像个古典主义浪漫情怀的诗人。
他推了推金边眼镜,笑得颇为亲和:“何以见得?”
“傅西洲,‘吹梦到西洲’的西洲啊,不是吗?”
青豆抱了本《十月》,以为他没理解父母起名的深意。
他微笑沉吟,好半会才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叫傅安洲。”
“啊?”
青豆发出了昨晚金津的迷惑声。
“我叫傅安洲,我爸爸姓傅,妈妈姓安,住在长江三角洲。
名字是这么来的。”
楼下老红漆木头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一楼有人进来,拐上了楼梯。
这里一切脚步声和呼吸声都是透明的,一清二楚。
那一声声慢搓的木板嘎吱,膈得人难受,尤其是本就尴尬的人。
一本《十月》徐徐从青豆的颈下上升,遮住她半张臊红的脸。
傅安洲越过书脊与她对视:“你是哪里看到了我的名字?”
青豆眨眨眼,想了想,“成绩表上。”
马虎瞥了一下高一好学生的大致名字。
傅安洲合上书,饶有兴致问她:“你只看到过我的名字,没有听人叫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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