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魏夜叉等已是陷入包围:前为百人的罗军步卒,左侧为绕行过去的那五十罗军步卒,两支步卒,一前一左,对他们两下夹击;又有那一二十轻骑,在他们的右边、后边射箭骚扰。
敌人出战的兵数虽远比魏夜叉等少,才是魏夜叉等的一半,但战团的形势,对魏夜叉等却反是大为不利。
战未少时,魏夜叉、费君忠这一部多的喽啰,伤亡已经十余。
单雄信喝左右取来他的槊,抄之在手,就要上马。
徐世绩眼疾手快,扯住了他,说道:“贤兄!
切莫着急!”
“还能不急?二郎,夜叉身陷敌围,已然危矣!”
徐世绩说道:“兄是主将,罗士信尚还未动,兄何能便动?且再等等,等罗士信现了身形,兄再出斗不迟。”
“俺不能坐视夜叉战死!”
旁边转出一人,七尺身高,体如铁塔,环目扎须,正是蔡建德,他说道:“百数十贼兵,何须劳动郎君?俺愿往斗,救回魏郎君。”
徐世绩喜道:“好!
有贤兄往救,夜叉必无事矣。”
问道,“兄欲领兵几何往救?”
“不需郎君拨给兵马,俺只带俺的伴当就足够了。”
蔡建德带的有三四十个伴当,这数十人有的是李密的从者,多是王伯当寨里的喽啰。
徐世绩说道:“好!
贤兄先引你的伴当去战,俺这就再调兵马,以接应贤兄。”
蔡建德应了声诺,招呼起他带来的那数十伴当,自持槊,上了马,即出阵去救魏夜叉。
这厢徐世绩晃动将旗,召分散在阵中各处的诸部头领来见。
在来韦城的路上时,徐世绩细心,已与诸部头领约定了将旗的号令,以将旗晃动的方向和晃动的不同次数,对应不同的命令。
李善道旅的阵前,见到徐世绩的将旗左右晃了三下,李善道知这是徐世绩在召诸头领去见了,赶紧从马上跳下,便往徐世绩的将旗处走。
王须达追上,将他拽住。
李善道说道:“徐大郎召我等去见,三郎,你拽我作甚?”
“有一事,斗胆敢禀郎君。”
李善道说道:“甚么事?”
王须达往左近的阵中喽啰处瞧了瞧,放低了声音,进言说道:“魏头领轻剽中伏,徐大郎此召郎君等去,十之八九是为选将出战,接应魏头领还回。
郎君,罗士信名不虚传,果是能战。
他还没出马,只一个陈道恭,就伤了费头领、陷了魏头领,实在了得。
并观罗兵军械,步卒泰半披甲,铁马百余,委实非咱们可敌,俺之愚见,徐大郎点将时,郎君万万不可主动请战。”
李善道拿眼瞅了他下,挣开了他拽着的自家铠袖,说道:“贤兄无须多说,我自有主意。”
从阵前经过,很快到了单雄信、徐世绩的将旗下。
诸部头领多已应召到至,李善道叉手礼毕,在人堆中亦站定了。
等头领到齐,徐世绩注意着战场的情况,说道:“原定了诱敌之计,以擒罗士信,不料计尚未行,反中了罗士信的诱我之计,费三郎重伤昏迷,夜叉现陷围中。
蔡贤兄虽已去救夜叉,然罗士信的部曲多还没动,不可没有后续的援兵接应。
兄等谁愿领众再去接应蔡兄与夜叉?”
费君忠与魏夜叉是单雄信的左膀右臂,号称悍将,他俩尚且一个刚照面就堕马重伤,一个才出战就被围攻,余下的这些头领们无不心惊,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却是没人敢做应声。
李善道此时此刻,脑海里仿似是天人交战,一面有心主动请战,以图立下大功,一面王须达所言不差,罗士信的部曲是正规官军,绝非张铁叉之流可比,自己如是带本旅上阵,只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请战的冲动起之再三,理智的大手又将这冲动一再按下。
他咬牙切齿,暗骂了句“他妈的”
,心道:“有道是:‘富贵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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