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不知道别人的大婚怎么筹备的,反正她一直事不关己,日子照旧那样过。
端午之后一天热似一天,梅子树根上坐不住了,就挪到屋檐下去。
转回身北望,穿过翘脚的檐角,能见静观斋里八角亭的盝顶。
昨日近在眼前,明天就是大不同的了。
她圈起双臂把脸扪在臂弯里,脑子好乱,乱成了一团麻。
自己那么多的不舍,夫子似乎是感受不到的。
他现在很忙,上次称伤在府里歇了近一个月,如今大王死了,他也应该复出了。
圣人接连损失两子,对剩下的嫡系自然寄望甚高。
弥生听说他进了官,拜大司马,领并州刺史。
总算大权在握,如今可以喘口气,再也不用瞧人脸色了。
太学祭酒成了挂的虚职,那里不过是途中的一个落脚点,现在难得再去了。
几位得力的师兄也提调出来,正大光明追随左右,愈发的如虎添翼。
他不再来她了,大婚在即,大约也忙着王宓那头的事。
毕竟琅琊王氏不是普通的小门小户,等闲怠慢不得。
弥生知道缘故,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瞒不过自己。
她也吃醋,嫉妒成狂。
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罢了,他不来也好。
再相见,恐怕自己会忍不住咬下他一块肉来。
婚期就在眼前,阿耶也从外埠赶过来了。
男人有男人的交际,阿耶是重臣,常年替圣人巡狩。
这趟回了邺城,朝中的同僚们要一一拜访。
婚宴上的琐事管得不多,只负责阳夏那起子亲眷的食宿问题。
弥生得出阿娘比她还紧张,忙进忙出的,有些摸不着套路。
常对着满屋子妆奁发呆,在担子中间来回的穿梭,唯恐漏了什么,一遍遍把收拾好的箱笼重新翻出来清点,不厌其烦。
那天在裁衣铺子定做的钗钿礼衣也赶制好了,佛生取了亲自送来。
阿娘心里正为喜事高兴,脾气没那么大了,见了面也算好声好气,没有过多难为佛生。
只是阳夏的嫁妆里也备了曲裾深衣,两套喜服难以取舍,最后放在一起对比,到底邺城的手艺人本事好,略胜了一筹。
大家都忙,唯独她恹恹坐在那里。
阿娘她魂不守舍的,便过去瞧她,温声道,“外头呆久了,仔细晒黑了脸。
傻愣愣在这里坐了一天了,究竟想什么呢心里有事,同阿娘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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