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轶则不怎么看台上节目,也几乎没动筷子吃东西,只一杯杯喝着红酒。
他天生有一种距离感,而司凌云根本没有身为主人要招呼好客人的自觉,既不去招呼他,也不跟同桌客人搭腔。
司霄汉满大厅走动着,与客人寒喧敬酒。
他看上去已经有点儿喝多了,脸红通通的,额角冒着汗珠,声音过份宏亮。
他一眼看到了司凌云,显然很得意标致的女儿,马上献宝一样拖着她去跟刚结束表演的那两位香港明星合影。
父亲这样拿她当追星的小孩子看待,她不免好笑,可是她不打算扫他的兴,听话地过去拍照,然后去了洗手间。
她正要出来,只听外面化妆室有两个女人一边补妆一边聊天,谈的居然还是她。
&ldo;刚才跟老司合照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他第二个老婆生的。
&rdo;&ldo;想不到今天她会来。
&rdo;&ldo;你来得太晚了,没看到好戏,下午在新房那边,不光大姨理都懒得理她,其他人也都不跟她讲话。
不过她年纪轻轻的,脸皮倒是很厚,态度跩着呢。
&rdo;&ldo;还是老司的第三个老婆识相得多,根本没露面。
&rdo;司凌云为之气结。
她当然不在乎别人跟不跟她讲话,事实上,她巴不得不用跟陌生人应酬。
换个场合,碰上这样背后讲坏话的,她多半会促狭地现身出去吓对方一跳,再刻薄上几句。
不过她知道在这里议论的人肯定是司建宇母亲那边的亲戚,看大哥的面子,她决定忍了,挨到她们走后,她才出去。
她走回来,隔了几步远,便听到同席几个男男女女也大声谈笑得正欢。
&ldo;老司真是财大气粗,这场婚礼的规模,大概是本地近几年最大的。
&rdo;&ldo;听说新娘好象家境不好,人丁单薄,都没什么亲友来出席婚礼。
这场婚事说不上门当户对啊。
&rdo;&ldo;只要男人还存着好色之心,女人的姿色就是天生的资本,家境不好算什么。
&rdo;一个胖男人邪气而别有深意地笑,对着前面示意一下,&ldo;你们女人啊,总是不理解,男人娶漂亮太太,绝对不是浅薄。
好色和以貌取人其实是一种生物学的本能,能够保证下一代的基因改良。
&rdo;司凌云顺他们视线看过去,新婚夫妇正并肩敬酒,在高挑娇美的米晓岚衬托下,司建宇矮了她半个头,更显得肥胖而其貌不扬。
又一个中年女人接腔,&ldo;看看老司女儿的长相就知道,他已经亲自给儿子做出示范了。
&rdo;司凌云强忍着的那一口恶气再也按捺不下去,待他们笑声稍微停歇,冷笑一声,&ldo;几位八卦得好,八卦得妙,八卦得真有意思。
&rdo;那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她回来了,顿时都有些尴尬,司凌云正待继续发作,傅轶则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放在她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她吓了一跳,他却笑道,&ldo;你回来得正好,你大哥找你,我们过去吧。
&rdo;傅轶则托着司凌云的手肘,带着她一直走出了大厅,她不耐烦地挣开,&ldo;这是干什么?&rdo;&ldo;你一脸要跟人吵架的表情,虽然看你骂人肯定很有趣,不过我可不想让你搅了晓岚跟你大哥的婚礼。
&rdo;&ldo;听起来你还真维护她&rdo;他耸耸肩,&ldo;她也说了,我们是世交嘛。
&rdo;&ldo;不过别人说她难听的话,你可以安然坐在那里听着,真是好修养。
&rdo;傅轶则笑了,司凌云注意到,他那张冷漠的面孔一笑之下,嘴角出现一个纹路,十分优雅,&ldo;我拿晓岚当成年人看,她选择了她的生活,既不需要别人对她下结论,也不需要我帮她辩护。
&rdo;这个超然的态度让司凌云无话可说,她转身向外走,傅轶则仍然跟着她,&ldo;你去哪里?&rdo;她没好气地说:&ldo;没伴娘什么事了,我待腻了,不打算继续跟那帮嚼舌的小人坐一起。
&rdo;&ldo;我也不想留下来参观闹洞房,送你回去吧。
&rdo;司凌云心情不好,不想说话,报了地址后,只看着车窗外,好在傅轶则显然也没打算攀谈,两人一路沉默着。
出租车到一条僻静小路口红灯处停下,司凌云一眼看到了母亲程玥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两人并肩而行,一边亲密交谈着。
她一下呆住,眼睛定定跟着他们,直到他们走进了路边的一家经济型酒店。
车子启动,她如梦方醒,敲着车窗玻璃大叫停车,司机不明所以,开过路口才靠边停下。
司凌云开门下车,往回跑着冲过十字路口,一口气上台阶进酒店,狭小的大堂内已经没了客人。
前台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她,礼貌地问:&ldo;小姐,要开房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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