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会尽快带孩子来看你的,我也怕时间久了,你把我们娘儿俩忘了。”
楼越半开玩笑半忧伤地说。
在这里度个假还行,但现在谭啸龙是要这里生活下去,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无期徒刑。
在这个鼓励享乐的赌城,没有一个亲人陪伴的谭啸龙会怎么消遣他手里的自由呢?
“忘了?我天天都在想你们。”
谭啸龙不想渲染自己的情绪。
为了不在酒吧里夜夜买醉,他开始沉迷野钓,尤其是喜欢跑到路环,这里没有赌场,清净的夜里,他落了许多眼泪到海里,钓上来许多虾蛄。
有一次他用钓上来的虾蛄当诱饵,钓到了五斤多的红鲉,那次他大概高兴了小半天。
“你要乖乖的啊,不该做的不要做。”
楼越故意语气暧昧地说,像个疑神疑鬼的妻子。
在关系到他生死存亡的危机解除后,对谭啸龙叮嘱上这么一句话,这让她觉得自己更像个普通女人了,可以只盯着些普通问题瞎操心。
“哎!
谭啸龙,你懂我的意思吗?”
谭啸龙苦笑着点点头,一时开不了口。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他现在还能怎么活下去。
也许就因为她掌握了这样的权力,她开始游刃有余地逗他了。
他了解这种感觉。
在不太遥远的过去,他曾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向她展示自己拥有的生活,以及他能购买到的一切。
但那时候,他出于对她的尊重,也出于对自己的尊重,从未深入思考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对他的眷顾算不算他能购买到的东西之一,他购买到的究竟是时间,还是深度?
现在他再也不需要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了。
他留在了这个金光闪闪的城市里,整个澳门就是软禁他的巨大鸟笼,但他很知足了。
这种受了限制的自由,他无权叫她跟着自己一起享受。
他在她的生活里只占据一个特殊的篇幅,她想展开多少,什么时候展开,都是她的决定。
而他能做的就是:“我会乖乖的,在这里一直等着你。”
办公桌上摆满了摊开的文件,赵卫东拿着签字笔,从上到下一张张地签着名字,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像印章一样。
把工作中最琐碎烦人的部分做成了享受,这个过程他赵卫东没用多少年,时间也刚够把签名练得炉火纯青。
同样的起承转合:潇洒恣意的“赵”
,正义凌然的“卫”
,秀气隽美的“东”
。
以前是所长,赵卫东这三个字看上去就是所长的气派;现在是局长了,嘿,这仨字看上去就像是天生的局长。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赵卫东在文件间翻找着,直到他的大屏手机露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两个大字: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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