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黎介元的爷爷狠狠朝着腰踢了一脚,抓着头发仰起又砸下,嘴里进了干硬的泥。
她的手脚被捆上绳子,像牲畜一样放进笼子里。
她看着回去的路,眼里的火光一点点熄灭。
周语鹤被关进废弃的猪圈,她的脚上牢牢地被镣铐锁住。
黎介元不解地问爷爷,为什么要锁妈妈?
爷爷说,因为妈妈做了很坏很坏的事,逃跑,就像你不听话要被打手心一样,要受到惩罚。
黎宗民蹙眉,说,把她放出来吧,小孩子看着不好。
他的爷爷冷着脸,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要老子跟着你丢人,你就是个废物。
黎介元不懂大人说的这些话,他懵懂地问,那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呀,我想让她给我讲故事。
爷爷哄他,等她像你一样听话。
他等呀等,他每天都要问很多次爷爷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出来呀?
可回答永远都是一句,过几天。
他每天趴在猪圈外面,给周语鹤看他摘的小花,他新得到的小狗。
他透过栅栏,拍拍周语鹤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要乖哦。
黎宗民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沉默着不说话。
村子里每一年过年都热闹,也许是为了喜庆,周语鹤被放了出来。
黎宗民看着她双手双脚红肿的冻疮,问,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做。
周语鹤不看他,说,我想洗个澡。
西北的冬天,洗澡是件奢侈的事,可是黎宗民答应了,他先给周语鹤做了顿饭,然后把堆积的柴火放进火塘。
他把澡盆抹了又抹,放进屋里,一趟趟地提水进去灌满。
怕周语鹤冷,他还在屋里放了个火盆。
他踌躇地搓着手,我出去了,水不够你叫我。
一如既往地,他永远不会收到回音。
周语鹤洗得很慢,她搓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手上的冻疮碰到热水,又痒又疼,可是她却像没有感觉一样,双目都是凝滞的。
新年的餐桌上,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只有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黎宗民给她夹肉,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那晚,村子里放了很多烟花,照得山头亮亮的,小孩子们拿着仙女棒笑着到处乱跑。
没有人注意周语鹤什么时候拿的水果刀。
她背着众人,在一片祥和的欢快声里,朝着手腕狠狠割了几刀。
冬天的衣服厚实,下雪的天气,不轻易闻到味道。
她坐在昏暗的角落,瘫靠着柱子,像滩没有生气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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