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不出宜敏所料,慈宁宫中的孝庄的确在怀疑宜敏,她特地一早起来就是为了,今天贵妃来请安是个什么模样,如果还是像昨儿听说的那般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话,她可要重新掂量掂量这位贵妃的能耐了。
苏茉儿这回没再为宜敏说话,毕竟她也听说了昨天在御花园的事儿,作为草原上来的女子,她自然知道贵妃所表现出来的本事是何等的惊人,若没有绝对的力量和过人的精力绝对达不到那种程度,如果当时贵妃是憋着一口气的话,那么今天可就有得受了,听说皇上从御花园回去后就取道钟粹宫,昨晚还留宿了,只是探子并没有传来确切的消息,具体就要今天贵妃的情况了,她私心里并不愿相信贵妃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宜敏乘坐贵妃的仪仗到了慈宁宫门口下轿,扶着莺儿的手有些虚弱地站着,苏茉儿迎出来的时候到宜敏微微发白的脸色和虚软的脚步不由得暗自点头,来贵妃的确身子不好,于是热情地将宜敏迎了进去,倒是让宜敏微微松了口气,她可是知道苏茉儿的分量的,只要她能站着自己一边,那么来自孝庄的危机至少能去掉一半,接下来就怎么应付孝庄那一关了。
宜敏低眉顺眼地跟着苏茉儿走进慈宁宫正殿,孝庄和孝惠赫然在座,她在莺儿的搀扶下跪在蒲团上行礼问安,孝庄细细地打量了宜敏的容色,心中倒是安定不少,至少证明贵妃之前确实没唬人,而是真的身子不好,昨个想必是为了面子强撑的吧心气顺了的孝庄和颜悦色地叫了起,见宜敏起身的时候脚步微微踉跄了下,心下更是满意,连忙关心道“贵妃这是怎么啦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孝惠也是担心地蹙眉,对莺儿吩咐道“还不扶你家主子坐下。”
宜敏强笑着谢了恩,这才被扶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苦笑着对两位太后告罪道“请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恕臣妾失礼,谁让臣妾昨个好胜心起,硬是逞了一回强,结果一回到钟粹宫就撑不住了,连两个小魔王都没力气哄,要不是皇上来了帮着管束两个小家伙,臣妾怕是连歇息都不安稳呢”
宜敏不动声色地将康熙留在钟粹宫过夜的缘由从留宿变为哄孩子,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身体不好还能给皇上侍寝,她也相信昨天康熙敢做得那么疯狂,肯定早就做了安排,不会让真实情况泄露出去。
孝庄这才舒缓了眉眼,笑着道“哀家也听说了,贵妃昨个在御花园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呢那份骑射的身手连哀家听了都扼腕不已,只想着要能亲眼见了多好呀”
说着了宜敏苦笑惭愧的模样笑道,“没成想昨儿的巾帼英雄今儿就成了软脚虾啦你这丫头还真是的,也不想想自个的身子能不能经得起这番折腾,就为了赌那口气你都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跟些个小丫头计较丢不丢人啊”
孝惠连忙在一边笑着解围道“皇额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贵妃素来是个直脾气,好好的一场选秀明明圆满结束了,偏偏就有人跳出来挑刺,摆明了就是让贵妃下不来台以这丫头的性子哪里能忍得住没当场发火都是识大体了”
说着赞赏地对宜敏笑了笑夸赞道,“何况这丫头不是挺争气的嘛咱们满蒙八旗的姑奶奶就该有这份气概,上马能弯弓、下马能管家,说的多好啊不像那些南蛮子就知道狐媚人,没得混淆了咱们八旗的血统”
听听孝惠这口气,完全是把八旗中的汉军旗给排除在外了,毕竟她讨厌娇弱的汉人女子是由来已久的,宜敏这次选秀的作为无疑让她百分两百的满意,一听孝庄有怪罪宜敏的意思这才连忙帮腔,她可舍不得宜敏被责怪,说到底都是那些没本事的秀女不好,自己学着南蛮子的娇弱模样,一点姑奶奶的范儿都没有,还想着挤兑贵妃好得到重考的机会,。
孝庄没好气地点了点孝惠“急什么知道你心疼这丫头,哀家只是担心这丫头不顾身子乱来,又没说她做的不好咱们大清的姑奶奶就该像这丫头说的那样,若连弯弓骑射的本事和魄力都没有,一个个娇滴滴的如何能生养健康的子嗣之前哀家还想不通这宫里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留不住,如今哀家算是明白了,要是这宫里的女人一个个自己都弱不禁风,生下来的孩子又怎么养的大”
说着满意地了宜敏,夸赞道“还是贵妃想的透彻,只有健康的额娘才能生下健康的子嗣,就像你这丫头不就很争气地给咱们新觉罗家生了两个健康聪慧的阿哥”
孝庄虽然好猜疑,但大事上不糊涂,对宜敏选秀的作为倒是十分的满意,对比之前皇后赫舍里主持的两次选秀,考的不是刺绣女红就是女戒女则,几乎都往汉人那些个玩意儿靠拢,孝庄心中其实并不满意,出于对董鄂妃那类女人的讨厌,孝庄一向对柔弱如水的汉女做派极不顺眼,所以一旦解了对宜敏的猜疑,立刻又对她满意起来,至少这次选秀挑选出来的人想必不会再膈应她了。
宜敏有些苍白的脸色飞上一朵红云,不好意思地道“臣妾自小就跟着哥哥们身后跑,从三、四岁起就老缠着阿玛和哥哥跟着去骑马狩猎,几乎就是个野丫头,这骑马射箭的本事算是刻到骨子里了,后来连乌库妈妈都不下去,才抓了臣妾到身边教导,这才练就了如今这副乖巧的皮囊装门面呢”
宜敏倒是大部分没说谎,她自从重生之后得脱后宫牢笼,自然是逮着机会就撒欢儿似的往外跑,家里阿玛兄弟又都是把她宠上天的,儿时自然是要多逍遥有多逍遥,而且出门的机会多了,她才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展自己的势力,才能得了一辈子铁血沙场的克罗玛法和伯公图海的眼缘,才能踏遍她前世无缘得见的山山水水。
孝庄和孝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想起宜敏初入宫那会确实说过,被自家乌库妈妈压着抄佛经以收敛玩野的性子那回事,如今回想起来倒是别有一番亲切,连孝庄的眼神也恢复了原来的柔和,眼底也不再潜伏着冷芒了,让宜敏深深松了口,总算把这老太太哄回来。
要不是接下来即将爆发的三藩之乱事关重大,她绝不会这样忍气吞声地装乖扮巧,早就实施安排好的计划送孝庄一份大礼了,省得成天被惦记着,宛若芒刺在背,连怀孩子的时间都要千般谨慎、万般小心地挑选算计。
宜敏如今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不懂大局的小女子了,何况她早已认定这江山将来必定是自家儿子的,当然不能让任何导致江山不稳的因素出现,为此她不得不继续忍耐着孝庄时不时地猜疑和算计不过想想倒也罢了,反正她现在年轻着呢,又不是等不起,加上养生功法更上一层楼,驻颜养身的功效必然更加明显,女人青春易逝的道理在她身上是行不通的,她可以慢慢等,终有得偿所愿的一天
等宜敏出了慈宁宫,只觉得身心俱疲,孝庄的心思实在是太深了,虽然暂时放下了疑心,但是仍免不了字字句句都带着一点试探,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她的言语陷阱,到时候可就一步错步步皆错了
乘坐轿辇回到钟粹宫,宜敏快步走了进去,昨个到现在她可是一天没见过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了,当真是想得慌了,“额娘”
一进大殿承瑞就扑了过来,宜敏抱起小家伙狠狠亲了一口,乐的承瑞眉开眼笑,扭着小身子赖在宜敏怀里不肯下来,让身后摇摇晃晃走路导致慢了好几步的赛音察浑气的小脸鼓鼓“哥哥、坏额娘、宝宝抱”
宜敏乐呵呵地走到炕上坐下来,另一只手抱过赛音察浑,两个小家伙开始大眼瞪小眼,一人占据宜敏一半的怀抱,小赛音转转圆溜溜的大眼睛,突然咯咯地指着承瑞笑“哥哥、请安额娘、宝宝的”
这个小机灵鬼虽然讲话还是不利索,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却不妨碍他的聪慧,知道每当宜敏回来的时候,哥哥就要去请安了,到时候额娘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承瑞顿时瞪起眼睛,可是面对比他眼睛更大的赛音察浑还是败下阵来,可怜兮兮地抬头向宜敏寻求安慰,宜敏心里偷笑,承瑞虽然比赛音察浑大一岁多,却总是被克得死死地,而且宜敏总是教他哥哥要替额娘照顾弟弟,所以两兄弟虽然总是争抢宜敏的注意力,赢的却都是小赛音察浑,但是承瑞私底下能得到宜敏的安慰奖,那就是玩贴暖暖,所以承瑞表示很大度地不跟弟弟计较,其他友正在:。
着承瑞一步三回头的蹭出钟粹宫正殿的模样,宜敏笑着挥挥手,赛音察浑也有样学样地举起小胖手挥了挥,还附送一个无齿的笑容,让承瑞气得磨了磨牙,扭头大踏步走了出去,心中暗暗决定等请安回来之后额娘就是自己的了,到时候弟弟小懒猪肯定又吃饱睡觉了,晚上他一定要跟额娘一起睡昨天皇阿玛坏人,居然让人堵着大门不让他进去找额娘,坏死了以后再也不给皇阿玛通风报信了,就算以后额娘再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他都不告诉皇阿玛,他再敢独占额娘,哼
宜敏抱着赛音察浑微笑着目送承瑞走出钟粹宫,伺候承瑞的嬷嬷和宫人连忙对宜敏行礼后追了上去,这个小祖宗从能跑能跳起就再不肯让奶嬷嬷抱了,坚持每天走路去请安,倒是让康熙大为赞赏他的毅力和孝心,还是孝庄和孝惠心疼孙儿小小年纪辛苦跋涉,特地让人给他做了小号的步辇每天接送那台步辇刚被内务府造办处送过来的时候,倒是让宜敏大开眼界,极为精致小巧,刚好适合三岁以下的孩童使用。
当初两宫太后下这个命令的时候,因为没有先例,倒是让造办处大伤脑筋,最后还康熙一声令下,才按照阿哥们的轿辇模样做个缩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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