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清俊,眉目精致,面庞如削。
这般落难横陈的样子,像极了民间诡话中,被妖魅残害的风月书生。
宋温陶俯身凑近,昏睡的“书生”
忽然扣住她手腕。
傅迟晏眼眸半睁,眸中的癫狂敌意褪去,显出一种疲惫和羸弱来。
宋温陶对上他的眼眸,总觉得他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眼前的他,不仅废宫中疯的样子不同,似乎也和她此前熟悉的那个、白鹤一样一尘不染的少年,大不相同了。
就好似……洁白轻盈的羽毛上被泼遍血和墨,跌落在泥潭中,化作一只遍体鳞伤的、狼狈的鹫。
“劳驾殿下…”
傅迟晏的声音虚弱温和,禁锢她手腕的力道却丝毫不松,“帮帮我。”
看来他方才虽昏沉,却还保有一线清明。
对于生了何事,他心中一清二楚。
宋温陶抽了两下手,却被他钳得更死,指尖麻木,腕骨生疼,她面上却并无愠色。
“你抓住我的手,让我怎么帮你?”
腕上的力道松了些,却仍不放开,虚虚地扣着,仿佛摆脱不掉的锁链。
宫女们鱼贯而入,将宋温陶吩咐的东西备齐送来。
“我会救你。”
宋温陶的神色清淡温柔,不躲不避地看入他眼底,“你信不信我?”
说完,宋温陶手一挣,傅迟晏终于放开。
“将他身上衣物剪开剥掉。”
宋温陶吩咐宫女打下手,自己到铜盆前净手,“把屋内烛台都点上,床边多放几支。”
她甩去指尖水珠,低眉轻声道:“将匕小刀在火上燎一遍。”
宋温陶守陵时,常去周遭寺庙,穷困之人常投到寺庙求医,宋温陶与住持尼师熟稔后,也在人手不够时帮一些忙。
她会一些皮毛,疑难杂症治不了,不过这种皮肉之伤还是可以一试的。
满屋烛光,屋内亮堂堂,傅迟晏身上的衣物已经被剪去除下,满身伤痕清晰可见。
一眼看过去,宋温陶不由得蹙起眉。
这人身上的裂口,未免也太多太深。
许多血淋淋的伤口上又浸了污水污泥,若不好好处理,怕是要化脓生疮。
宋温陶从宫女手里接过烧红的匕。
她忽而恍惚,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见到过与此间这一幕。
“殿下这是要出尔反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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