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痪的人,如果不翻动,是会长褥疮的。”
“又不会疼。”
张海虾默默道。
“不管疼不疼,都是烂疮。”
张海盐把洗脚水倒到楼下。
南洋档案馆马六甲的官邸,其实就是一处印度人的二层小楼,有一个小院子和一处很唬人的拱门,后面的楼房倒是很简陋,但样式是欧式的小别墅,在鼓浪屿上很多,张海盐见过。
里面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外能看到不远处的海。
二楼还有一个大房间做会议室,从来没有坐过三个人。
会议室里有报机和一张很大的海图。
时间久了,海图已经霉开卷,权当装饰了。
一楼也是结构一样的三个房间,里面有档案室,还有两间房堆的都是杂货,他们唬人的拱门临街,来往的人都以为里面住着洋人,不敢在外面叨扰,张海盐就自己摆摊卖一些舶来品。
他的英文很好,所以经常有洋人光顾。
南洋档案馆的牌子一直挂在拱门上,这里的人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档案馆还是没有消息么?”
张海盐一边帮张海虾按摩脚,一边摇头:“不仅没有消息,连饷都不了。
如果不是前几年存了点钱,现在已经要饭了。”
“电报呢?”
“没有回音。”
张海盐站起来,舒缓了一下腰部,“听说粤系已经全面控制厦门了,档案馆会不会受牵连?被撤了,或者被解散了?”
“如果解散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们除了做特务,什么都不会,兵荒马乱的,特务总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吧。”
张海盐道,“回厦门,找干娘,然后换个主子继续混日子。”
张海虾就笑:“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升职回厦门了。”
“别说了,卖身契是我害你签的,一起来,就一起回去。”
张海盐靠到栏杆上,就看到海岸的后面,很远的地方,有好几处黑烟,不知道是哪里着火了,还是如何。
“东街口那个降头师,给你算命怎么说?腿他能看好么?”
“他说治不好,而且我快死了,并且死了都不会安生,会变成妖怪。”
张海虾道,“不是死在腿上,是死在其他事情上。”
张海盐就怒了:“傻逼胡说八道,等下我把他家烧了,看他胡说。”
张海虾继续道:“他说,死在我之前应该死的事情上。”
张海盐沉默了一下,叹气,他知道张海虾对于礁石上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他也不愿意多提及生的事情。
“对了。”
张海虾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报纸上撕下来的简报,“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张海盐拿过来,简报很简单,槟城一代出现怪病,附近的村子里多有病,传染得很快,怀疑是洋人带来的传染病。
就如当年他们带来梅毒一样。
但是在报纸上,有着对于疾病的描写,其中有一条写着,病的初期,病人身上多细微的血泡。
张海盐皱起眉头:“五斗病?”
“虽然没饷,但南洋档案馆还是有地方预警的职责,现在南洋通船便利,每天有上千人来往厦门和马六甲之间,如果真的是五斗病,很容易传播到世界各地的。
你是不是要去看看?”
张海盐点上一支烟,烟是张海虾推荐的牌子,他迎风吸了一口,隐隐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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