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脸色有些发白。
外祖母开口道“敢问君侯是何人”
女子面对着刘藻,似乎不是回答外祖母,而是说给她听的“臣谢漪,忝居丞相之位。”
刘藻闻言,忍不住多了谢漪好几眼。
为官做宰不易,更何况她还是一名女子。
她能位极人臣,必有不凡之处。
刘藻在谢漪,谢漪也在打量她。
与刘藻纯粹的好奇不同,谢漪的目光带着若有所思。
刘藻立即想起入宫之事,心中再度不安。
谢漪收回目光,道“时候不早,请皇孙随我入宫。”
不论是她的官位,又或庭中那二十余名执戟甲士,都昭示刘藻毫无抗拒之力。
外祖母闭起眼睛,没有说话。
刘藻走了出去,她迈出第一步,步子沉得像是抬不起来。
但她没有停下,一步一步,朝谢漪走过去。
谢漪显得很满意,她带来的执戟郎从中间分开一条路,让出身后的大门,刘藻从这条路穿过。
走到门前,她听到双膝触地的声音,还有外祖母的恳请“这是武帝之孙,汉室血脉,望丞相多加照拂。”
老人家的嗓音,甚至有些因年迈而发颤,但她仍是一字一顿,清晰将每一个字,都凿入众人耳中。
刘藻能感觉得到,外祖母说武帝之孙,与卫太子之女的意义是不同的。
卫太子亡故多年,连皇位的边都没有碰到,早已无人敬畏。
而武帝在位五十六年,征伐四方,罢黜百家,雄才大略,彪炳宇内。
他在世时,朝堂诸卿,无人敢说一个不字;诏出京,郡国无不恭敬伏听。
他驾崩多年,朝中任用的大臣,多是他提拔起来的老臣。
外祖母提起武帝,是欲借武帝的威势与恩德,恳请谢漪照皇孙。
刘藻留意走在她身旁的谢漪,谢漪没有止步,她甚至连神色都未变动,身后的甲士也是波澜不惊,仿佛外祖母的那句话,只是刘藻一人的错觉。
刘藻忽然想到,这一去,不知何日能归。
她回头,想要一眼外祖母,分开两侧的执戟郎又合并成两列,挡住了刘藻的目光。
她能到的,唯有泛着寒光的甲胄,这在溽热的夏季,使得她心底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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