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谈善配了一副眼镜,但并不常用。
他的绘画技术小有进步,特指能把人画成人。
同年,臧成海重新递交了勘挖姜王陵墓的计划书,层层审核后被驳回。
他体检查出一些毛病,这意味着他很可能有生之年再没有经手这座王陵地宫的机会。
当天他和自己的师弟谢青松一同坐在餐馆中,点了一瓶白酒和两碟花生米。
席至末尾他举杯,执意朝自己的师弟敬了一杯酒。
谢青松承下那杯酒,背过身揩掉了眼泪。
胡晶晶坐在小餐馆前台阶上,将漂染的长发掖至耳后:“老头眼神没以前好,精力也跟不上。
退休早晚的事。”
那年谈善二十四。
第五年。
前半年谈善进了当地文物研究所实习,端茶倒水,后半年跑去跟许一多一起下了一座将军墓。
墓地阴森,雨水“滴滴答答”
往下渗。
臧成海和谢青松对自己的学生毫不留情,时常把他俩骂得狗血淋头。
他俩顶着巨大压力在里面灰头土脸待了四个月,出来第一件事理头。
头发剪了,许一多长松口气,扭过半个身体看谈善:“你说那哥们不会缠上咱们吧,我们可是给他烧了纸。”
“挖都挖了。”
天太热谈善不高兴,靠着根电线杆眉眼恹恹跟人发消息。
这几年他眼镜度数深了,看人模糊,压着眼皮斜过来一眼像调情。
许一多心里鸡皮疙瘩一阵阵地起,果然没等两秒,路过一穿碎花裙女孩大胆地问路,谈善收了手机看着人眼睛说话,很客气:“我也刚来,你可以问问理发店老板。”
那女孩没走,俏皮地说想要联系方式。
谈善单手搭着帽檐,明显一顿。
女孩啊各有各的漂亮,找上谈善的尤其漂亮。
他太招人喜欢了,读书时还好,至少都是女孩。
真他妈奇了怪了,许一多不明白,怎么变成男女都涌上来的状态。
“你跟她说了什么?”
等人走了许一多好奇地问。
谈善招停一辆的士,笑了:“我有男朋友啊。”
过了一秒他望向不远处山岗,声音低下去:“只是不在家。”
真是……
想得不得了。
第六年。
谈书銮平调到外市,大半年没回来。
飞机落地当天谈善去接他,顺口说自己正在准备政审材料。
谈书銮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抽长的青年骨架,前车座抽屉内放着一副枪烟色眼镜。
谈善又说起上周姥爷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进急诊,一问是隔夜菜吃坏了肚子,他说话时语速放得慢,谈书銮一怔,问自己怎么没接到电话。
“打了两瓶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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