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落吟现在是睡着,还是清醒了
白寻音心头狂跳,忙不迭的从他大手的掣肘里挣开自己的手腕好在喻落吟现在昏昏沉沉状态虚弱,一下子就挣开了。
她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走人,可靠在床头的少年眼神清澈虚弱又无助,像是一层胶水,硬生生的把她的脚黏在了原地。
喻落吟还在背后迷迷糊糊的叫“别走,我冷”
心口就像是有一块生冷的铁,被人兜头浇了一贯的热水,瞬间冰火两重天。
白寻音闭了闭眼,承认她是有点心软了。
倒不是因为是喻落吟才会心软,换成班级里任何一个认识的同学病恹恹的躺在这里,她都不会一走了之。
反而是因为现在这人就是喻落吟,她才会这般犹豫不决。
不断的这么说服着自己,白寻音深呼吸一口气。
然后她直起身子,转头离开这个房间。
靠在床头的少年半眯着的眼睛渐渐睁开,眼着少女纤细的背影离开这逼仄的卧室,黑眸里隐约的光不断变的晦涩,下沉。
眼底像是凝聚了一块沉冷的冰,周身寒风呼啸。
喻落吟感觉自己就在这冰天雪地里不断的下坠,他有些自嘲的轻笑了一声。
小姑娘真是心狠啊,他虽然是装的,但装成了这个样子白寻音都能说走就走,起来毫不留情。
直到现在,他仿佛才能稍微理解一点白寻音的心情原来你在乎的,放在心里的人,随便一举一动都能令人如坠地狱。
就像白寻音一个简单离开的动作。
而他之前所说过的那些赌约的混账话,想必白寻音听到的时候,心情就和他现在差不多吧
造成的创伤,并不像他设想的那样容易修复解决,没那么轻松。
说谎的小男孩鼻子会变长,喻落吟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就像他装的那样一语成谶,头疼欲裂,昏昏沉沉。
喻落吟手臂茫然机械的伸向床头,想给自己够一片药吃上,手指正胡乱的摩挲,耳边却敏锐的听到一阵脚步声
卧室外渐渐走近的轻巧声音。
意识到了什么,喻落吟一愣,刚刚坠入深渊的心脏不知道哪儿猛然亮了一下。
他飞快的把手收了回来,又把自己摆成刚刚奄奄一息的姿势。
只属于白寻音身上的独特馨香由远及近不像是香水,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沐浴乳或是洗发水,之前喻落吟就曾经闻到过,并且沉迷于这种味道。
随后额头上覆上一层冰冰凉的毛巾,原来她刚刚出去是弄这个了。
少女柔软的指腹不经意间划过他的额头眼角,喻落吟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陌生到他恍若生平第一次感受,竟说不明白是什么滋味,总之很珍惜。
其实喻落吟是早产儿,七岁之前身体并不好,时常生病。
可喻远和顾苑都是个顶个的大忙人,三十岁左右又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谁也没时间照顾他。
在喻落吟的记忆里,儿时的每一次生病,都是在偌大的别墅里宽阔软塌上躺着,人来人往的私人医生,佣人,冷冰冰的针头,仪器
对比起来,一块湿毛巾是这么的朴实无华,却是他从来没感觉到的温暖。
喻落吟真的没想到,第一次没有金钱的雇佣关系却能照顾他的人是白寻音。
陌生的情绪在胸口滋生,他竭力遏制着睫毛颤动的冲动。
半晌直等到白寻音脚步轻轻离去,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喻落吟方才睁开了眼。
在胸腔中凝结哽住的那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
出于想和好的目的利用一个好姑娘的同情心到底对不对
喻落吟感觉自己隐约在一条非常危险的界线上来回跳跃,心绪起伏极了。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自己浅浅的呼吸,不一会儿,屋外厨房传来炉具打火的声音。
白寻音竟然还没走,在厨房不知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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