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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
我哥手持那把黑色的折叠伞,伞骨都被他打折,松松垮垮地垂落在脚边。
李槟将捂在额前的手拿下来,我看到他的脸被划破了,一道血痕有六、七厘米长。
池易暄原本笑很牵强,现在却像是发自内心,睥睨时像在用鼻尖看人,嘴角越拉越上,显得疯狂。
李槟看清自己手心里的血时,面露惊恐,见他再度扬起了手里的伞,怪叫一声跑走了,捂着额头边跑边说要让他好看。
池易暄没追,看了眼手里的伞,手腕一转,将它扔进了咖啡厅门口的垃圾桶里,他站在台阶上面对着雨帘,目光有些失焦,不知道是不是在等雨停。
然后他看见了我,躲在小汽车后,浑身被浇得湿透。
我与他目光相撞,也没想着要往回躲,就那么远远地瞅着他,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他愣了一下,朝我走了过来。
没了咖啡厅门口的雨棚的遮挡,雨滴落在他的西服上洇湿成一个个深色的斑点。
他来到我面前,看到了我手里的改锥,从我手里拿走它,收到自己的包里。
没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只是牵过我的手往前走。
我一时不好开口说我的电瓶车还在这。
他的背影被雨淋湿,我不敢开口。
淅淅沥沥的雨点压过了沉默。
他的手很凉。
马路边的积水倒映着路灯,池易暄从积水中踩过,皮鞋溅上泥点,他也没躲。
“哥,他会去找你的麻烦吧。”
我忍不住说。
“我知道。”
“那怎么办?”
“我认识那家咖啡店的老板,门口有摄像头,他会把录像发给我。
我还有很多聊天记录,都已经打印好了,明早邮寄出去,当天就可以送到他的公司和家里。”
我一怔,“那样的话,你也会被公司开除吧?”
“可能吧?”
他语气疑惑,停顿一下,似乎当真在仔细思索,过了一会儿笑了一声,回过头问我,“你说我去买点新闻,炒作一下,逼他们不敢开我,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给他提什么意见。
他又自顾自地说:“真要是炒了我,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能接手我项目的人,损失的是他们。”
他的表情很平和,没有面对李槟时的尴尬或恼怒,也没有揍他时的亢奋。
他边走边说,偶尔会停下来看我,似乎在等待我发表意见,见我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西服的颜色已经深了一个度,只能干洗的材质,在雨里这么一泡,可能很难复原。
被淋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电脑包里的笔记本不知道会不会进水,可他一点也不显得着急。
我们的手牵在一块,从没松开。
走了一刻钟,来到车站,上了公交以后选了一排空位坐下。
我几次去瞄池易暄,他目视前方,薄薄的嘴唇抿着,脸上看不出情绪。
一路沉默。
到家后他先去洗澡,我帮他去卧室里拿换洗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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