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梅远尘来,喜中带怒,远远大叫道,“都甚么时候了,还去买那些无用的玩意儿!
搁你把兄丢这儿淋雨!”
梅远尘急催马过来,行近夏承炫乃笑道,“好,是我不是了。
快些行罢!”
六骑顶着细雨,向颌王府方向奔去。
“这些禽偶做的可真细致,羽毛、形体、神态无不逼真传神,也不知他从哪里淘来的。”
夏承漪左手撑着脸,右手把玩着妆台上的孔雀泥偶,轻声说着,“这个孔雀是他第一次送我的,这个双枝百灵鸟是第二次送我的。”
一边说着,一边在妆台内侧一阵捣弄,将二十六个禽偶一一摆开,“也不知他今日要送我个甚么鸟儿?”
古来的皇家女眷多深锁闺中,少与外人往来。
大华立国以来,向是小礼不禁,夏承漪倒也常能出入府内外。
但想如男子一般随意进出,却是万不可能的。
先前还不觉如何,近来却总觉心中烦闷不快,几次想出去透透风都被娘亲拦住。
今日偷溜到侧门,想避开娘亲耳目出去,却还是被抓现行,只得乖乖回到房里。
“为甚么哥哥便可以在外上学堂,逛街游玩,饮酒吃喝样样不禁?我却整日关在府里闺中,日夜与这花木墙垣相对?”
夏承漪越想越难过,两眼泪光涟涟,眼睫轻颤。
“郡主,远尘公子来了。”
小婢紫藤在帘外报道。
夏承漪心中不由一喜忙拂袖拭泪,一边对着铜镜梳理妆容一边道,“叫他进来罢。”
紫藤开门把梅远尘引到夏承漪闺阁中,轻轻说道,“郡主心中不乐,一天都没进食,你想法儿劝劝罢!”
梅远尘听了心里一滞,悄悄谓紫藤道,“想来漪漪是没什么胃口,你去做些果饯酥饼来,我劝她吃些。”
紫藤听完应了声“是”
便匆匆下去。
梅远尘行到房中,在门口处唤了句“漪漪”
。
();() “你来了。”
夏承漪坐在铜镜前,侧对梅远尘道。
这一年多来,梅远尘每月朔日、望日便带禽偶来见夏承漪,然每次见到她出尘脱俗之貌,都难免心中是一荡。
梅远尘在妆台一旁的锦凳上离夏承漪两尺余坐下,乃见她眼睫上隐隐有泪,温声道,“漪漪,怎么啦?又是谁来惹你?”
夏承漪低落道,“我不跟你说。”
梅远尘又急又怜,不知如何宽慰,转念一想,从怀里取出锦盒递过去道,“漪漪,你猜这里边是只甚么鸟儿?”
夏承漪这才有点兴致,嗔道,“你拿的甚么,我又如何知道?”
一边接过锦盒,打开来看,才看一眼便感慨道,“好漂亮的鸟儿!”
往底座一看,只见上刻两字:极乐。
“这鸟叫极乐鸟,又有人唤它天堂鸟。
你瞧它头、胸还有翅膀上,皆有盾状、螺旋状、扇状、幡旗、披肩、斗篷图纹饰羽。”
梅远尘把适才从王婆处听到的言语对夏承漪说道,“这种鸟儿,喜欢徙居,人们只是见它们在空中飞翔,却从不知它们去往何方,于是便给它们取名极乐鸟,说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自由的天堂乐园。”
夏承漪将极乐鸟泥偶攥在手里把看,听着梅远尘一段言语,呢喃道,“我多想是只极乐鸟,可自由自在飞着。”
言毕,两行泪滴冲突眼帘,簌簌落下。
梅远尘一旁看着,又怜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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