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你便明白了,”
石崇海淡淡道,“从今以后,你不可再跟惠王府的人有牵扯。”
“是。”
石晋犹豫了片刻,对石崇海道,“父亲,杨家那边”
“不必在意他们,”
石崇海不屑地冷笑道,“这家人把一手好牌打到这个地步,可见也不是什么强劲的对手。”
杨家二郎若是与福乐郡主成亲,自然不容小觑,可他偏偏与风尘女子私奔,得罪了班家,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班家虽然似没有实权,但是这家人地位却很超然,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即便内心对这家人不以为然,面上也不可表露半分,不然那就是在打皇家的脸面。
到时那个沈钰得中探花,在京城风光无限,被一群人捧得飘飘然,又被心思不纯的人怂恿着去班家退婚,最后下场如何
被班婳当街鞭笞,大失颜面,最后功名利禄通通化为云烟。
在皇权面前,风光与否也只是皇帝点头或是摇头而已。
几日后,惠王府突发火灾,惠王及惠王妃葬身于火海,唯有一对儿女侥幸保住性命,却都受了伤。
世子蒋玉臣被掉下来的横梁压断了腿,康宁郡主被火烧伤了大片手臂,起来格外可怖。
帝后怜惜这对儿女丧父丧母,便特意下旨把康宁郡主养在宫中,惠王世子承袭了惠王的爵位,只是由亲王降为郡王。
,天下无数人夸奖帝后仁德,竟如此怜惜后辈,甚至有人特意著立传,仿佛这是一场值得大特的好事,至于葬身火海的惠王夫妇,除了惠王府的旧部,谁又真正在意呢
不管惠王的死因有多可疑,但是他的丧葬仪式该有的规制没有降低半分,但是也没有多出半分,一切都按照规矩来,起来不免就寒酸了些。
就连京城各家摆出的路祭都带着几分敷衍的味道,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惠王的地位就这样了。
蒋玉臣与蒋康宁头戴孝帕,身穿孝衣,护送着惠王夫妇的灵柩下葬,他们到各府路祭如此敷衍,从原本的愤怒变为麻木,任由这些人带着虚伪的悲伤,说着让他们节哀的话。
三个月前,大长公主遇刺身亡时,这些人悲伤得犹如死了亲娘亲祖母,现如今他们的父王与母亲病逝,这些连演戏都懒得做全套。
世人如此薄情,他们兄妹二人,日后便是水上的浮萍,无依无靠,如履薄冰。
“请节哀。”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康宁抬头一,说话的竟是静亭公府世子,其他府邸至多不过派个管事出来,静亭公府的世子亲自来吊唁,竟是比其他家的人显得隆重。
康宁恍恍惚惚的回了一个礼,继续麻木的向前走,这些日子流的眼泪太多,到了这会儿,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若是静亭公府知道大长公主遇刺与他们家有关,只怕连路祭都不会摆吧。
康宁抬头着满天飞舞的纸钱,苦笑出声。
真没有想到,唯一认真摆出路祭的人家,竟是被他们家害过的人,这何其的可笑。
父王总是让他们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为什么到了最后,竟是他把惠王府上下推入无尽的深渊
她曾做过若自己是公主的美梦,如今梦醒了,又无比庆幸当今陛下是个好颜面的人,至少他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兄弟想要杀他,他不是先帝最重的儿子,而他又想要仁德之名,所以他们兄妹得以保住性命,尽管哥哥坏了一条腿,而她的左臂也变得丑陋不堪。
路过右相府时,她到了一个简单的路祭台,连一个守在台前的人都没有,她在心底冷笑一声,不愧是见风使舵的右相府,能做出这种事,她竟是半点不觉得意外。
“康宁,”
蒋玉臣坐在木轮推椅上,见妹妹盯着右相府的路祭出了神,便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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