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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延龄道:“殿下,已经很久没有人喊我‘郑先生’了。”
这些年,有太多人喊他寒门状元,喊他孟家贤婿,喊他同知。
而今,改唤盐运使。
他像是随口感叹了一句,转而接着道:“殿下,微臣只是有一点点可惜,再也喝不到四明山下瀑布边的茶水。”
四明山不动不移,茶树依旧生长,他只是在怀念,那个为他炒茶的妇人。
李意清忽然有些失语,半响轻声道:“节哀。”
“无妨,都过去了,”
郑延龄摇了摇头,转而问起了正事,“殿下,某听闻你在江宁水土不服,听老人言,或许是久别故土,刚好微臣来江宁之时,带了一捧故土,殿下将其投入井中,便能化解。”
李意清闻言,忍不住道:“郑先生这句话倒是有趣,你饱读诗书,竟然信这个。”
郑延龄只是垂眸笑,“微臣来江宁不久,就听说殿下去了神卜阁。
殿下难道不信吗?”
李意清道:“我自然不信。”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趣事,轻声道:“这几日我在府上休养,很是无趣,伯怀便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郑延龄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
“愿闻其详。”
“这个故事生在京城灵峰山。
彼时的断雨道长只是在太清观修行的小道士,并不如何出众,反而更爱在屋顶上乱蹿。
当时的方丈九元道长念其顽劣,要他下山见人见世,参破人间。”
郑延龄自然也知道这位断雨道长。
断雨道长仙逝之际已经年近古稀,在京中除了先帝和元相,并没有什么来往特别频繁的人。
既然是元辞章所言,想来是从元相那边听来的。
郑延龄道:“然后?”
“断雨道长闻言,欣欣然走入了人间,达官贵人信奉这些,对九元道长的徒弟自然推崇至极。
断雨道长在王权富贵中斡旋了一阵,便决心完成师父所托,去坊间看看这人间。”
“道长来到了燕州的一个小县城。
那个小县城虽然离京城一步之隔,却无马车满路,香粉无数,只有衣裳褴褛的老人孩子,壮汉埋头山野,顶着炎炎天光耕田劳作。”
“断雨道长见到此番情境,很是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师父口中的人间。”
李意清说到此处,微微一顿,继续道,“道长在村口摆了个摊子,前三天无人问津,第四天走到两个人。”
李意清故事讲得动听,郑延龄不知不觉被带入其中。
见她停下,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李意清不慌不忙地继续道:“是一个婆婆和一个怀胎八个月的妇人。
见婆婆急急拉着怀孕的妇人,断雨道长很是心急,以为妇人出了什么事情。”
“妇人满面泪痕,婆婆则是一脸心急。
婆婆问断雨道长,问他能不能算出妇人怀中孩子的性别。
断雨道长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询问,忍不住问妇人生了何事。”
“那名妇人被他一问,忍不住放声大哭。
在眼下腹中这胎之前,妇人已经生育三女,庄稼人贫瘠,养不起这么多女儿,便丢进竹箩任其随江流而下。”
彼时这样的做法在村中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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