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毓低声报上名号。
李沛听到“雁痕”
二字时,眸光微闪,未再接话,只是沉默地迎着凛冽风雪,勉力加急步伐。
李沛行伍出身,身材魁梧,但多日刑伤累加,已然到了强弩之末,进的气多出的气少。
三人跌跌撞撞又穿过几条窄巷,忽闻身后有脚步声纷沓而来——追兵到了。
“人在那!”
“把人放下!
知道那是谁吗?劫法场可是杀头的重罪!”
追来的一队官兵中领头之人豹头环眼,俨然一副恶煞模样,说起话来却是细声细气,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愣是叫人品出几分滑稽。
“你带他先走,我断后。”
那女子转头看向沈平毓,低声道:“出巷子左拐有人接应。”
“江榆。”
沈平毓轻唤那女子,“小心。”
江榆点头应了一声,便提刀旋身上前,一刀直劈为官兵面门,那官兵抬刀挡在身前,架住她势如破竹的一刀,心下暗惊,没想到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刀法竟如此狠辣!
招式被断,江榆反手横刀,划过那削铁如泥的利刃,继而转刀向上,自下而上以十成之力划了过去。
那人反应也快,急忙后退几步,堪堪躲过封喉一刀。
其余官兵见这女子武功几乎凌驾于他们老大之上,立刻抽刀,欺身而上加入战局。
江榆招招凌厉,直逼要害,一时间竟也未占下风,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使的是雁痕的路子,只攻不守,只进不退,是以一换一不要命的打法。
江榆与那几个彪形大汉缠斗间,沈平毓拖着李沛穿出巷子。
只见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停在巷口,帷幕上挂着块铜牌,牌上刻着雁翎。
车前马夫见沈平毓搀着个血淋淋的人走出窄巷,忙小跑过来接过李沛送上马车。
沈平毓紧随其后,她掀开车帘的瞬间,清冽的梅香裹挟着一丝难以觉察的中药味扑面而来,一道被她深埋于记忆深处的声音在她耳边乍起。
“好久不见。”
那道声音传来的刹那,沈平毓心里猛地一震。
是赵衡。
她抬眼望去,那人身披云白鹤氅,记忆中的面容隽秀如故,鼻背挺直,一双丹凤眼长而不窄,眼尾微勾如玉山照人,眉宇轩昂似朝霞孤映,一道两指宽的疤却横亘于眉骨之上,平生几分肃杀之气。
沈平毓极力才平复下心中汹涌,矮身上了马车,坐在赵衡对面时才觉出衣袖下的双手在隐隐抖。
“走吧。”
赵衡开口。
马车疾驰,一路颠簸,几人相对无言,车帘随着马车一震一震,时不时颠起道缝隙,吹进几缕凉风。
不知是寒风冻人还是故人重逢的缘故,沈平毓觉着自己好像浸在无光山后山的冰泉里,凉意透骨。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应当是快到城门了,马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主子,城门戒严,有重兵把守。”
沈平毓从车帘的缝隙里向外瞟了一眼,穿盔戴甲的官兵手持长矛集结于城门下,两侧朱门正在缓缓闭合。
她前身微倾,握紧手中尖刀,调了个方便出手的姿势。
“闯出去。”
赵衡仍坐在原位,语气如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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