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坡上长着一棵粗大的槐树,远远看去,枝繁叶茂,绵延数十米,盖住了大半个山坡。
卮盈带着二人一路往下走,边走边说道:“南苑自他离去,便一直闲置。
但我总盼着他会回来,所以专门安排了人在看顾。”
半山坳上一间小茅屋,屋前两位老者正在灌溉门前农田,方方正正,却绿意盎然,打理得井井有条。
相柳始终没有说话,小夭好奇地打量着他。
一路到了小坡上,槐树散着阵阵暗香,是一种淡淡的清香。
卮盈指着小坡的另一边道:“这是当年他走时留下的黍米田。”
小夭向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片大片的黍米田,在日光下散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相柳道:“这便是无尽夏?”
卮盈点头,“正是。”
小夭疑惑地看着相柳,他道:“这是山越脊当年杂交出来的无尽夏,可四季开花,常年结果。”
卮盈的眼中已含了泪光,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些什么,“所以,他让你跟我说什么?”
相柳神情凝重,“他让我跟你说,南苑的黍米花落了。”
卮盈闻言,猛地蹲坐到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淌。
心中的悲伤无限蔓延,一如这无尽夏的农田,望不到边。
小夭心中疑惑更甚,悄悄拉住相柳衣袖,“什么意思?”
相柳悄声道:“无尽夏的花落了,便再结不出果来。
只能等来年春季重新播种,再植新苗。”
小夭明白了,这是说,此情无果,另觅良人。
她看着卮盈,心中满是同情。
她与相柳,岂不也是一样?
但人有不同,她也不知道卮盈同那个叫山越脊的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不好多说什么。
卮盈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缓缓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地面道:“他还好吗?”
相柳也在看着远处,那金黄的黍米田在山风吹拂下,卷起阵阵波浪。
“他很好,让你勿要挂念。”
他道。
卮盈忧伤难忍,蹙眉问道,“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相柳点头,“他看过太多生离死别,已走不出来,此生宁愿死在战场,无心再回南苑。”
小夭看向相柳,原来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不论是将军,抑或是士兵,经过了无数次的战争,从死亡线上捡回命来,看着身边熟悉之人一个个死去,那种悲伤,便会变成一种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宁愿当自己也已死去。
小夭走到卮盈面前,弯腰蹲到她面前,“也许对他们来说,生,不过是承载着亡去之人的遗志艰难前行罢了,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相柳的双眸中光辉闪烁,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然深入骨髓,再难分割。
卮盈湿润的眼睛看向小夭,“难道生就不值得他留恋了吗?他明明说过,只要我还在支撑着山越氏,他便不会弃我于不顾。”
小夭抬手,欲搭在她肩头,却突然想到此刻她正是男儿身,生疏有别。
于是她卸了灵力,恢复女子真容,安慰她道:“可他如今也并非没有压力,他的每一步都更加艰难。
世道坎坷,同袍陨落,生机日益削减,难以维持。”
小夭面露忧伤,“也许在你同亲人欢聚之时,他正生死拼杀,鲜血淋漓,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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