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温娇最讨厌的一种男生,就是总试图跟你传授些大道理,现讲理竟讲不过你时,便恼羞成怒、哭哭啼啼、耍赖打滚,不是输不起就死鸭子嘴硬,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我让着你”
,就是道心破碎哇哇大哭,嚷着要去告老师的。
都什么玩意儿!
显而易见的,目前的陈光蕊就正处在后一种玩意儿的状态。
请的外援敌不过温娇的外援,讲大道理又敌不过温娇的伶牙俐齿,陈光蕊崩溃之下,竟然还想借着被提审的机会去堂上告温娇。
温娇被他这副胡搅蛮缠的样子逗乐了:“告我什么?告我竟敢不以你这个小人为天,不肯任由你辱骂,还胆敢与你和离,就一定是狐狸精变的?”
相传春秋之时,某大夫想要除掉自己的老丈人。
他的妻子得知此事后十分为难,告诉亲爹则老公性命不保,不告诉亲爹则亲爹性命不保,于是她向母亲讨教,母亲留下一句至理名言:“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
人尽可夫,这四个字虽然在后世被传谬了意思,但它们的本意确实十分彪悍,通俗一点就是,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有什么好金贵的?
殷温娇就是把陈光蕊看得太金贵,才把对方的一言一行装在心里,明明是对方太狗,被气得活活上吊的却成了她自己。
换成温娇,一个狗男人算什么?天地之间,没人能比她自个儿贵重。
她既然行得端坐得正,问心无愧,就绝不能容忍别人对自己一丝一毫的侮辱。
这并非自私自利自我意识膨胀,而是自爱自尊。
陈光蕊神色得意:“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我就是知道,你不是满堂娇。”
温娇顺着他的话,笑吟吟道:“是啊,我不是满堂娇。
她恨毒了你,情愿一死,好招来我这只恶鬼为她报仇。
你看,我做的这一切,她泉下有知,会满意吗?”
“满堂娇温柔可爱,才不会如此伶牙俐齿,如此恶毒。”
陈光蕊咬牙。
温娇“哈”
地仰面一笑:“你直接说她是个老实人不就完了。
这时候你身陷囹圄,倒记起来了满堂娇的温柔可爱,你骂她淫妇荡娃时,怎地就记不清她的好处?依我说,她当然会满意,毕竟除非天生的贱骨头,谁会乐意看到逼死自己的人娇妻美妾、仕途亨通呢?所以我说啊,即便她有不满,也最多觉得你还不够惨。”
“你认了?”
陈光蕊双眼一亮,“明儿公堂之上,我要禀明京兆尹,看他不问你个妖言惑众、迷惑殷相、陷害朝廷命官之罪!”
“啊哟,我好怕啊”
温娇一手捧心,语气夸张,“可是,证据呢?你空口无凭,当堂诬赖前妻是妖精,不怕被当成疯子?我可警告你,你若是敢胡乱攀咬,说什么‘只消把她传来,一盆黑狗血就能现原形’之类的胡话,我可会当庭申请与你同领。
我淋一盆,那你也得淋上一盆。
我甚至还敢喝下去,当然你也得跟着喝。
届时也让你曾经的同僚们看看你堂堂状元郎、昔日的大学士满身狗血的丰姿。”
陈光蕊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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