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听后面这样一句,庸弋吓得一惊。
扭头一看,是个满臂纹身的女子,笑嘻嘻地把着一根长长的竹筒水烟。
她看庸弋怔在那儿不答,自顾自道:“广闼,右护法。”
“原来是广护法。”
庸弋这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给人行个礼,并答复她,“庸某并不沾烟酒,火折子自是未曾随身携带。”
“那只能晚些时候再抽了。”
广闼好似还有些失望,将水烟放回腰侧。
她这身上一边是酒壶一边是烟筒,红尘俗世里的不良嗜好占了个遍。
她放好了烟,十分自来熟地揽住庸弋肩膀:“山下过来的?今年二十几?”
“我……二十一。”
“属虎。
那比我们宫主大一岁啊。
模样长得挺俊,还是单身没找对象?”
这说着,她还上手捏着他下巴看一眼牙口,又揉揉他胳膊,动手动脚的模样吓得庸弋想方设法要往边上躲:“姑娘这是做什么?”
广闼直接一脚踩在栏杆上挡住他的去路,又伸手往前欺身靠近,把人家小大夫逼得紧贴廊柱:“别紧张吗。
来我们丹霞宫有些慌吧?我们那宫主是不是吓着你了?”
庸弋心说她没吓到,倒是被你给吓到。
他咽了口口水尚未答话,广闼又拍拍他的脸,往他怀里塞了一张字条笑道:“你放心,知道你有难处,来,这路线图你拿好了。
丹霞宫可不是什么安全地界,要是不想出事,照我给你的路赶紧下山。”
话已至此,她那笑这会儿也瞬间消失,转而沉下脸色:“江湖地界,自无法理可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大夫要想活命,还是快些逃下山去为妙。”
说罢广闼松开了手,往后一退,不再束着他。
“别让我们宫主再看见你,不然可没人能救你。”
“可……”
未等庸弋答话,广闼一个转身,翻出栏杆,眨眼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来得蹊跷,言语古怪,说的这些都不明不白。
虽说庸弋确实也想过下山,但这女人出现后一通话说得也实在奇怪。
她本是玉天凰的属下,应当宫主所言悉数执行才对,玉宫主既然都说要留他,她怎么还来赶人?
庸弋看着广闼强塞给他的那张路线图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走,转而踏入屋中把门关上。
他把信与铃铛都放在了桌上,而后直接脱了外衫,从衣服的夹层里一点一点抽出件轻薄的夜行衣来。
玉天凰也好,她那两位护法也罢,估计谁都没想到,方才那个小心又惶恐的小大夫,眼下关上门竟戴上了面罩,盘起了长发,换上了身细绸暗纹的夜行衣。
光影之间,看他身姿挺拔,气定神闲,神色淡然,竟也隐隐透几分侠士的风范出来。
庸弋随手把茶水倒在了路线图上,那些毛笔字画随水瞬间晕开,糊成一团又一团的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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