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灵前的地上已经铺上了半条不用的褥子,祭拜者们默默站在灵前,随着主持人大喊一声“跪”
,扑通一声跪倒在褥子上,嚎啕大哭,涕泪横流,边哭边留神听主持人的流程。
当主持人喊“拜”
时,祭拜者便边哭边磕头。
“起!”
“跪!”
“拜!”
“起!”
“跪!”
“再拜!”
一连三次,祭拜者肝肠寸断地行完礼,由扶持的人带进灵堂内的棺材前,再次下跪,对着何胜军的棺材痛哭几声,再由扶持之人继续带出灵堂回到灵前,进行第二轮祭拜礼。
两代内的直系血亲祭礼是每人两轮,每轮三次跪拜,第二轮跪拜结束后,祭拜者由扶持之人送进里堂继续哭一会儿,由何文何朵等守灵人劝慰两句后,退回到棺材一侧,仪式就算结束。
祭拜者会轻轻抹把鼻子,在里面坐看其他人行礼。
如果是两代外的血亲关系,便是每人只需一轮,每轮三次祭拜。
随着关系的亲远和祭拜者的情绪投入,主持人会合理把控时间。
哭的越少、关系越远的,祭拜的节奏就会越快。
反之则会越慢越长。
“要哭哩啊!”
在许娇兰及众亲戚耳提面命的惴惴叮嘱下,自第五日开始,何文已经率先突破瓶颈,可以用家乡特有的哭熄火方式表达哀思。
何文的突破无疑对何朵产生了巨大的压力,同是儿女,姐姐哥哥都能哭熄火了,自己如果还只是默默垂泪,势必会让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一急之下不得不再次努力和钻研。
几番尝试下来,总算也可以一边哭嚎一边落泪。
虽然情绪依然拿捏不稳,至少当下的祭礼对她二人而言,终于也再不是多大的压力。
长辈一轮的祭礼结束后,春雷挪去了灵前的褥子,让小辈们直接跪拜在地上行礼。
意思很明显:你们是小辈,又年轻,就该多受点罪为逝者哀思。
毕竟跪拜时膝盖咯的越难受,才会越刻骨铭心。
儿女辈的第一个祭者便是何平,第二轮是何文,第三轮是何朵,每个人都是单独进行。
何朵起初还担心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喊不出来,但是看到姐姐哥哥哀恸的样子,眼泪瞬间便破防,等轮到她的时候,早已哭的泪如雨下。
“爸!
我熄火滴爸啊!”
何朵大喊一声,痛彻心扉,眼泪汩汩而下。
此刻她早已忘记了众人围观的尴尬,脑子里全都是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和临去时的无限痛楚,满心的怜惜和无助让她肝肠寸断,无限的遗憾和不舍让她撕心裂肺。
她甚至觉得,要不是不断的起、跪、拜流程一直分散着注意力,她还可以哭的更投入。
何平、何文、何朵三人的祭拜礼,是整个祭礼仪式中最核心的环节,也是众邻里亲戚们最要看的环节。
至亲去世,孩子们的痛苦程度显示了对至亲的思念和尊敬程度,更何况鲜少在村民面前露头的何文何朵姐妹俩,本就是多年来人们心中的谜团。
而此刻,真相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哭熄火,自来便是红西乡白事中的重头环节,谁家家里有了丧事,前去吊唁吃席的人都一定要看对方哭熄火。
一方面是对别人家失去至亲后痛苦程度的好奇,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积累经验。
当然,这个环节的参与也表示着一起送逝者离去。
从堂表姑侄们开始,哭嚎的声音越来越小,节奏也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是每人一分钟左右便匆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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