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对谢家这样的普通人家来说是极为珍贵的,谢俭抄书若是抄得多,书肆的葛老板就会送他一两张桑皮纸,一二个月也就一次,平常都没见他舍得用。
沈姮点起油盏。
谢俭的字很好看,一看就知道功底极好,纸上写了他父兄出事的时间,地点,这一块的字应该有些时间了,而下面写了谢长根一家的事,应该是今天刚写下的。
谢长根是在六年前做得族长,刚好是谢俭父亲出事的时间。
五年前,他的大儿子去了皇都,这是谢俭大哥出事的时间。
而两年前,他的小儿子把铺子交给了谢长根,也去了皇都,说开铺子。
谢俭将时间脉络整理得清清楚楚,谢长根一家的发达,实在是太巧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沈姮下意识地觉得谢家父亲是不是被谢长根给杀了,又一想,不对,谢父哪有什么钱财能让谢长根一家这样获利的。
反过来一想,除非他是帮凶,帮的那个人有钱财。
也不对啊,夏氏曾说过谢父杀的人是来这里游玩的,家里还挺富有。
难道是那游玩的人遇到了仇杀,刚好被谢父撞到,然后嫁祸?这个极有可能啊。
沈姮想不明白,将纸放回原处。
匆匆前往医馆,脚刚迈进去,就听见大嫂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大夫,我儿子真的能活下来吗?真的没什么事了吗?”
“你们放心吧,不过孩子这伤需要吃上一个月的草药,静养个半年,日后恢复得如何,就得看他自已了。”
大夫说。
沈姮走了进去,将手中的银票递出:“大夫,这是草药的银子,我们先算五天的草药钱。”
总要先看看药效再说。
见到这张银票时,谢俭怔了下,脑海里闪过当时算计沈姮的事来。
大夫让医徒将银票去兑现,再找回多余的。
见谢俭正看着自已,沈姮给了一个冷眼,看看,这就叫不念旧恶,以德报怨,彰显着钱的主人胸襟开阔,宽宏大量。
自已真是太善良了。
“阿姮。”
夏氏感激地看着弟妹:“多亏你了。”
“大嫂,你又来了,不是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吗?”
沈姮扶着大嫂坐下。
夏氏点点头,她以后对弟妹一定要加倍的好才行:“你脖子怎么回事?一圈红红的。”
猛的拉她起身到油盏旁细看:“这,这是被人掐的?谁掐的?”
“大嫂,您别急,”
见大嫂被气得发抖,沈姮原本不想在此时说谢俭,旻儿还没度过危险期,不想让大嫂多担心,但既然被发现了,道:“是阿俭,我方才在林子里劝他放下钩刀,他就要掐死我。”
“什么?”
夏氏骇然地看向谢俭:“你怎么能对自已家人下手?”
谢俭视线落在沈姮脖子上,哪怕在昏暗的灯火下,白皙脖子上面的红痕也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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