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王谢崔庾照样是国之栋梁,父皇怕什么?”
“那你,难道不晓得乾贞帝的厉害!
阿恒抢他的女人!”
临安王悠声道,“父皇你弄错了,是乾贞帝抢阿恒的女人。
再说,父皇你只知道乾贞帝厉害,却不知道陆姑娘的厉害吧?”
安兴帝瞠目结舌。
临安王道,“陆姑娘若好惹,乾贞帝会求而不得?父皇,乾贞帝本为敌手,惹了就惹了,可是陆姑娘,谁也惹不起。
父皇想的简单,让阿恒另娶,把陆姑娘送过去,天下大吉?怕是大周便亡国于此!”
这话太过震撼,安兴帝始料未及。
他迷茫又有几分敬畏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他这些年,醉生梦死,如今似乎醒了,似乎疼了,可是大醉一场,身心沉沦,惶惶然睁开眼,却觉沧海桑田,世事迁移,他突然不懂,不认识了。
自己的这个儿子,一向最聪明最能干最识大体,驻守边关这些年,享誉天下。
人皆称他运筹帷幄,具有雷霆手段,只是他光风霁月,一向彬彬儒雅,自己还不曾觉,今日方知,果然是有雷霆手段。
不曾支会,不曾言语,称病不出门,众人还乱哄哄不知所谓自鸣得意,他已经放出齐恒,大刀阔斧干开了。
连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安兴帝突然便想起当初要杀阿恒时,浊派汹涌而来,不久前欲处置渊儿时,清流跪了一地。
原来清流浊派,已然殊死斗争,枉自己还在居中调衡。
临安王见他的表情,便在地上跪下了,垂首道,“父皇,我大周如今整肃,尚可一搏,若再拖上十年八年,东夏不用兵火强攻,便唾手可得。
如今儿子居于此地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当为天下,为万民,为我大周豪杰,为父皇江山社稷计!”
安兴帝将手放在他肩上,未免唏嘘,却不曾言语。
临安王垂泪道,“儿子未曾与父皇商量,只父皇是因那些旧士族上位,对他们一向都很忌惮纵容,他们却闹得越发不像样子。
强敌压境,大周皇权孱弱,士族一盘散沙,再不下狠心,还有何江山可言?儿子此番这么做,也是不想父皇为难,才让阿恒叛离皇室,开这个刀。
儿臣不孝,听凭父皇降罪责罚!”
安兴帝的手有点抖,一时不知道是慷慨,还是悸怖。
临安王仰起脸望着他,安兴帝颤抖着抚了他的脸,笑了一下。
那一瞬,他有了一个父亲特有的溺爱温厚以及帝王独有的大气威仪,他抚着临安王的肩,站了起来,说道,“家国天下,成王败寇,渊儿尚不怕,父皇一把年纪,怕什么!”
临安王一把抱住他的腿,伏下头。
安兴帝洒然一笑,“你父皇受制士族,懦弱一世,朕的儿子不再懦弱受制,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会降罪。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父皇已御宇三十年,还有何憾?渊儿想做尽管去做,大不了你我父子,身败名裂,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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