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什么”
扔什么泄愤,此时还有讲究得吗贺临脸上露了一个荒唐得惨笑。
“你也疯了吗”
“十一爷,你是皇子,你不心疼你的尊荣和体面,你额娘心疼。
这是在她的灵前,她魂灵未远,肉身尚在,你要让她走了,都还要为你痛吗别扔那个,你不想让我过来,我就不过来,我就站在这里,给娘娘磕个头就回去。”
她当真没有动,端端正正地立在殿门前。
虽也身着素服,周身,从发髻到鞋底,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贺临忍不住从头到脚地将她了一遍,到末尾时,却见她的影子恰好铺在他的那只脚前。
所谓相形见绌,有那么一刻他几乎恨自己没能死在她来他之前。
一时之间,他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伤了一样,“嗖”
地将脚缩回自己的下摆之中,丢掉手中的靴子,慌乱地扯着衣摆去遮掩。
那只靴子被撩在了地上,丑陋的歪倒下来。
凌乱肮脏,可是此时他却觉得,那就像一面干净犀利的镜子,只要一眼,就能割伤他的脸。
三溪亭的三年,早就没有人提醒他,身为皇族,尊荣和体面尚需维护。
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平心静气,顺命而活的人。
他压根不明白,如何在被人
拶断手指之后,还能平静地顶直身为天家贵胄的脊梁。
他甚至觉得,谩骂才叫人痛快,穿肠烂肚的话说出来,才能从肺腑之中,找到一点点血气上涌的快感,才能打起一点点精神活着,才不会死。
“王疏月,你还当我是皇子呵呵你吓死我了守我的人,都当我是猪”
背后的烛火一瑟瑟,陡然灭掉了两盏。
贺临下意识地回过头的,当着自己额娘的棺椁,说自己是猪狗,竟比在皇帝面前自认奴才还要痛。
他说不下去了,可那半个字卡在喉咙里却如刀子一样,来回切割。
他一狠心,蒙住自己的眼睛,几乎是喊出来的。
“猪狗不如”
“贺临”
“王疏月,你没有资格喊我的名字”
“怎么不能喊了,当年我在娘娘面前,喊你名字喊得少了吗”
“你”
“贺临,就凭你刚才那句猪狗不如,你落到如今的地步,就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你住口”
“我又没有说错你到现在为止,是不是都还觉得是旁人害了你可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前二十年,你有戎马军功,先帝倚重,兄弟敬服,活得比任何人光耀,你原本可以和富察氏相守一辈子,可以好好做你们新觉罗家的功臣良将,可以奉养太妃娘娘安享晚年,根本没有人能毁得了你毁掉你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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