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的车上有冰盒,非常奇异的,不是放冰进去,只要把溪水放进去,脚踩在车内的地板上就会觉得沁人心脾的凉意。
而姜元的车里,偏偏没有冰盒。
蒋淑当时已经病重了,根本受不了凉,他的车是冬天的车,里面有火盆,可以从下方填柴徐徐燃烧,令车内温暖起来,跟有冰盒的车是完全不同的设计,一个需要密封,一个需要通风。
所以姜元每日坐在车里,热得汗如雨下。
他又自觉形态过丑,不太喜欢有人到他汗流浃背的样子,于是坐车时很少叫人进车说话。
这对冯营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趁着不需要去他面前拍马屁,赶紧商量归国后的事。
何时继位如何安排继位大典要给其他几国送国吗是否需要告慰祖先
蒋淑既死,这些事当然只能由他们冯家替姜元分忧了。
“国这事,需从长计议。”
冯营道。
最跟他唱反调的冯甲也无异议。
首先,如果递国请其他国王遣使而来,那就太浪费时间了,姜元继位,宜快不宜迟,迟则生变。
况且鲁国孱弱,请其他几国来,未必是好事。
而且一旦递出国,请他国使者来,姜元极有可能会想迎一位他国公主为妻。
这就跟冯家以及鲁国其他世家的利益不附了。
他们都见过赵家的极盛之态,都盼着姜元能娶一位国内淑女为后,不管是谁家女子这个他们之后再讨论,总之,不能让他有机会见到他国使者,提出求娶之事
至于告慰先祖,这个冯营认为应该让姜元去。
当年朝午王得位不正都迫不及待的跑山陵去磕头了,没道理姜元反倒不去。
冯甲这回唱反调了,道“若是去了,他提出想将姜鲜移回国怎么办如果他想为姜鲜正位怎么办如果他想去了伪王的王位怎么办”
自古子继父,有父才有子,姜元若要继位,不能从朝午王身上继,只能从姜鲜身上继。
冯营道“这本是应有之意”
“糊涂”
冯甲骂道,“你当现在国内人人都认姜元吗”
朝午王为王三十年,并非人神共愤,他唯一可供垢病的地方就是年年征美,虽有赵、蒋两家为虎作伥,但这两家又不是一条心,他们两家与朝午王反倒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各有心思,连做坏事都要担心被那两边抓到把柄,至少对国都中的人来说,这三十年没那么难熬。
姜元归国,若是“安安分分”
的继位,那可能不会有事,如果他想迎回姜鲜,那估计反对的声浪也不会太大,可如果他想在迎回姜鲜的同时把朝午王给冠个罪名,说他得位不正,伪称鲁王什么的,那
而姜元身世上的瑕疵还是有的。
当年姜鲜和长平公主出城时,姜元还不到一岁,根本没人见过他。
现在说姜元是姜元,也就是没人明说反对,有人反对,这就是个最大的问题。
怎么证明,姜元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呢
一旦风言风语流传开来,对鲁国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只怕旁边的郑国与辽国要乐疯了。
冯营不是不懂,但事分可为与不可为,应该做的事不做,只因惧怕麻烦,那比起麻烦来,这种胆怯的想法才是最糟的,人若惧步,则再无前路。
冯甲反问道“若惧步,又有何不可”
姜元若是变得胆小怕事,又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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