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再写啦,我已经用完所有的信纸啦!
期待早日与你相见。
yours,
信的落款没有署名,贺础安盯着末尾处的这个“yours”
看了好久,一股微妙隐秘的暖意涌上了心头,仿佛一阵春雨洗去了他身上的征尘和疲惫,抚平了他心里的褶皱,如此熨帖。
贺础安把信悉心装回信封里,放在枕头下,沉沉睡去,等待好事入梦。
听闻曲靖城东南三十里有温泉,团里许多人都想过去游玩,大家便集体集资花十五块雇了一辆汽车,同去的一共二十二人,每人只要七角钱。
汽车开出曲靖南城门,看到农民正在打蚕豆,公路还未正式通车,路基虽然修好了,可路面尚未铺石子,行车颇为颠簸。
路上遇到的动物似乎都没见过汽车,受惊不小。
马群惊得乱跑,狗吓得乱叫。
车开了半个小时便到了温泉,我们下车后沿着山谷向东走,在一片水田旁看到一个圆形水池,面积有十多平米,水中冒着水泡,水上蒸腾着热气,旁边有一间房子,进入房中,发现内部修建了两个水池,将外部的温泉水引入,其时有当地的百姓正在泡温泉,我们等他们走后,店家将池中的水排空换新,只是池中的水不知为何不如外面清澈,有些浑浊。
坦诚相见之后,身体没入水中,数日来的疲惫一丝丝地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贺老师,梁绪衡在信里都说了什么啊?”
陈确铮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
“她写了很多,把走海路这一路上的见闻都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了。”
“有趣吗?说来听听!”
“她到得很早,已经到昆明十几天了,跟我们整日经过的都是穷乡僻壤不同,她经过的都是广州、香港这样的大都会,还去了安南,算是开了眼界。”
“她这算是开眼界,咱们也是开眼界啊,等到了昆明可有的聊了。”
“狐狸,梁绪衡说,她在昆明见到楚青恬了,她们现在很亲热,还一起去吃米线。”
胡承荫的目光穿过缭绕的水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
“她应该被辣的够呛吧?她不能吃辣的。”
“你啊,任重而道远啊,在临大的时候就是如此,楚青恬在衡山南岳分校,你在长沙圣经学院本校,现在变了西南联大,楚青恬要去蒙自,你却在昆明,造物弄人啊!”
“我要转系。”
“你要转系?”
“转到哪里?”
贺础安和陈确铮异口同声。
“我要转去社会学系。”
“不会吧,为了追楚青恬,你连专业都改了?你可真是牺牲够大的。”
“对啊,你冷静点,现在是校舍不够,我们才会去蒙自暂住,并不是长久之计,早晚是要搬回昆明的。”
“我不是头脑发热,也不是为了楚青恬。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已经酝酿很久了,自从我在南岳分校旁听了陈达老师的课,我就对社会学产生了兴趣。
跟着旅行团这一路走来,见了太多事,更坚定了我想转系的信念,我想更了解‘人’,想知道这个社会怎样会变得更好。
等旅行团到了昆明,我便去跟梅常委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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