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姑娘每到春分便会两腮干痒,总是不得好,林姑娘这一个什么‘膜’的,竟让我们姑娘的脸就像那剥了壳的嫩鸡蛋一般,真真奇了!”
雪雁插嘴道:“翠缕总是记不住事儿,那叫做‘面膜’。”
黛玉见碗里还有剩,笑问:“你们还有愿意敷脸的么?”
三人见效果这样好,哪有不愿的,都跃跃欲试。
黛玉道:“先给紫鹃敷上罢,这些材料也多得很,又不是金贵物什,不够再做便是。”
于是雪雁笑嘻嘻地照着黛玉的手法儿给紫鹃涂抹,却终究是抹得有些不像样儿,一会子不留神抹到她鼻子里,一会子手一滑又擦到她头上,紫鹃笑骂道:“雪雁你这小蹄子,究竟是帮我还是折腾我呢?”
众人瞧见紫鹃的脸,也是笑个不住。
悠悠又是几日。
这日宝玉来到潇湘馆,紫鹃在院里通报道:“宝二爷来了。”
宝玉已是自挑帘子进来了,正遇黛玉给湘云敷脸,诧异道:“二位妹妹这是作什么呢?”
湘云不能说话,黛玉便将面膜之理给宝玉说了。
宝玉听了笑道:“妹妹真是个灵透人,想出这样的妙方来。
我今日又学了一宗。”
黛玉道:“终归是些小聪明罢了。
你又学它做甚?”
宝玉笑道:“那胭脂膏子的做法儿我已甚是熟练了,我屋里的丫头都赞不绝口呢。
如今我将这‘面膜’作了出来,可不又是妙事一件?”
黛玉看了看宝玉,说道:“你终日里只想着做这些么?”
宝玉道:“终日无所事事,自是要找些事来做的。”
黛玉问道:“学也不用上了?”
宝玉说道:“那个老学究,整日的‘之乎者也’,听得甚烦。”
黛玉心中暗道,这宝玉还是如此不通事务,且不说功名之事,只看眼前,若是他整日里在胭脂堆里厮混,今后还不是沦落得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无一点用处?
黛玉想了一想,说道:“我曾听得一诗,你评评看如何。”
宝玉一听黛玉有诗,便来了兴致,饶有兴味地听黛玉念道: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袴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宝玉听一遍,又自念一遍,又问道:“妹妹从哪里听来?”
黛玉见其神色有动,却又不甚清晰,知道他未必有所了悟,于是说道:“我竟忘了从何处听来。
你只说写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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