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泽听劝回了自己寝殿,亦用了一盏安神汤。
然根本安不了神,睁眼闭眼都是她。
他的耳畔来来回回都是这晚她回绝的话,到最后还要得她一番谎言。
撑到最后,到底还是豁然起身,拐过回廊推开了她的殿门。
门扉启合的声响,不大不小,却又一次惊到谢琼琚。
人走后,她本也坐着没动,只觉脑海中一阵皆一阵空白,就这样呆坐了半晌。
殿中出其的安静,贺兰泽一瞬不瞬着她。
半晌,上前拉起她的右手,将她袖沿翻去半截,抚上她缠着纱布的手,低声道,“筋骨无伤,你果真是疼得恍惚了”
谢琼琚愣了片刻,猛地抽回右手,局促道,“妾没有言谎,真的是腕骨疼,这只手,很多年了一直如此时好时坏”
“够了那是筋骨一科最好的大夫。
难为你假戏真做,是不是还觉得一举两得又可以避开给孤作画,又可以搏孤同情”
贺兰泽触上她额角,拂过上头稀薄汗渍,“,多逼真。
是疼不假,但是疼在皮肉,而非筋骨”
“你不觉得难吗”
“还是说,孤待你太好,区区皮外伤便火急火燎给你召来最好的医匠,反倒是让你弄巧成拙了”
“我”
谢琼琚他又自己的手。
确是疼啊。
她没有说谎。
然而方才的大夫说她没事,所有的大夫都说她的手好好的。
可是这些年是真的疼
她还在想要如何和他解释,让他相信,莫要恼羞成怒。
却觉眼前一阵晕眩,裂帛之声响起,身上寒意侵袭,人被翻身按在了靠榻上。
“你要做什么”
衣衫被撕开半截,背脊裸在外头,一瞬间便生出一层细小的颗粒。
谢琼琚又惊又恐,扶榻沿的手本能掐上掌心,迫使自己清醒,挥散骤然闯入脑海的城郊别苑里的种种场景。
身下榻椅冷硬,背上笔锋湿寒,他的话落下让她愈发凌冽刺骨,溃散心神。
“是该孤问你,你要做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他说,“既然你不愿意侍奉孤,便孤侍奉你。
不愿为妻却甘为幕宠,便也莫谈什么宠不宠”
落笔点点,曲直长短,谢琼琚不知他绘的何物。
只知他落笔渐重,这晚压抑的怒气随着半盏朱墨泼洒在她背脊,彻底爆发。
声声喷裂在她耳际。
“你为何要这样满腹心机皆算在我身上,一次次算计我”
“你敞亮些说,挺起背脊硬气点说,我会不答应吗到底是你变得如此不可理喻,还是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
“回回让好好说话你偏不肯,你哪里学来的这些自贱自伤半点不自的手段”
“为了一个孩子你先是你,谁都没你重要”
“你要不要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一路钗环散落,衣衫褪尽,她被他怒斥着拖入净室,扳过面庞对着一张矗立的巨大铜镜。
然并未待她清,就被扔入了汤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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